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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聞言苦笑,他自從來了軍營,到如今,體格已然結實多了,若是從前叫他這麼沒命的搬箭,他早就吐血去見聖人了!
但阿雲卻依舊還是從前的體格,眼下這般累,他臉色有些發白,書生見他心事重重的憂慮樣子,就不經意的說,「驍騎營由將軍親自指揮,必是百戰不殆的。」
阿曈聽這兩人忽然提起驍騎營,好似在打啞謎。看了看阿雲,少年眨了眨眼,直接問,「你擔心蕭冉啊。」
書生「嚯」的感嘆,直接問,這可真不愧是他的恩公!阿雲是知道戰事如何慘烈的,他有三個哥哥,都死在了戰場上,如今又抽丁,老父親年邁又有傷病,於是阿雲才心一狠,背著包袱連口糧都沒拿,直接投身軍營,替父從軍。
阿雲深知,再厲害的將軍,都是血肉之軀,戰場刀劍無眼,生死難料。況且,此番對戰的,不是多年前他父兄參與的中原內部諸侯王的戰爭,而是與西北草原上,剽悍兇猛的外族作戰。
「阿曈,你瞧見那幫蠻兵了麼。」一人一騎就已經很高大嚇人了,何況黑壓壓的朝城門撲過來!阿雲在送箭的時候瞥了一眼,心驚肉跳。
「看見啦。」他不僅看見了,他前幾天還抓了十來個呢。「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保護你呀!」
阿雲一聽,終於露出個笑模樣,阿曈撓頭,「那,你很擔心的話,要不我帶你遠遠去看一看吧。」以自己的速度和腳力,現在出城,還能追得上策馬的大軍。
書生一聽,連忙擺手,「可不敢說這話!無令離營,要視作逃兵的,恩公,你可得守規矩啊。」 為防萬一,書生又囑咐了一遍,看阿曈鄭重點頭,才算完。
城內整頓,所有攻防武器都修補得當,只待大軍凱旋。只是等了一天,依舊沒有訊息,斥候派出去好幾個,都沒追上,不知大軍情況如何。
就在城中守將心中焦急的時候,兩個宗朔身邊營衛先策馬回營,拿著令箭,報備大開城門。
而後過去了一個時辰,遠處才傳來大軍歸營的馬蹄聲與擂鼓聲。阿曈本想上到城樓去,但上邊人太多了,都在等。
於是少年便拉著也很焦急的阿雲,一起爬上了主城旁高聳的城牆。阿雲本有些懼高,但依舊一咬牙,扯著阿曈的手,跨步攀上了城牆。
天邊的夕陽詭譎,模糊而陰鬱,連荒漠方向也暗沉沉的,只見影,不見光。大軍奔躍而歸,氣勢洶湧,彷彿是破開了天地相接處,硬生生撕出了一條裂縫一般。
兩個人見大軍漸近,怕被人發現受罰,就壓低了身上,躲在牆垛邊,隱秘極了。
那邊的阿雲還在將帥那一列裡找蕭冉,少年卻恍惚間不動了,腥氣太重了,人人鐵甲染血,殺氣沖天。軍隊後是傷兵與俘虜,但實際上也沒有多少。
騎兵作戰,最為激烈,成群的大漢騎著壯馬舉著飲血的刀槍對衝過去,闖過去的,就活了,勝了。沒闖過去的,就死了,連屍首也剩不下,早就被踏成泥了。
阿曈望著大軍最後,那裡跟著好多無主的戰馬,主人死了,找不見了,但自己還沒死,便一瘸一拐的跟著大部隊,回到人類的的城池壁壘中,修養好了,它們的馬背上會迎來另一位主人。
阿曈不再看了,託著放下心的阿雲,兩人悄然歸進人群。
晚上,伙房加餐,每個士兵都吃上了肉與酒,但酒只能小酌,喝醉了要挨板子。只是死去了兄弟的人多少都會喝醉,但大家都體諒他。邊關難守,生死一瞬。
宗朔沒加餐,甚至什麼也沒吃。
阿曈躲在自己的偏室中,有些不敢靠近他。男人身上都是血,鎧甲被染成紅色,鮮血幹在精鐵上,像長了一層摻著遊魂的鐵鏽。唯有披風依舊還是紅的,只是現在還濕濕的沒幹透。
外頭的人好像還在慶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