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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咳咳!你也沒告訴我啊!」時夏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眼睛通紅地瞪他,同時嫌棄地揮了揮手,把四周的煙霧攪散,「這種嗆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的,怎麼有這麼多人抽?」
「我小時候也不理解。」牧冰笑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抽菸是跟誰學的嗎?」
「誰?」時夏問。
「我奶奶。」牧冰朝墓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時夏震驚地眨眨眼,「……這麼酷的嗎?」
「是吧?」牧冰笑道,「她喜歡用那種老式的旱菸鬥,抽起來滿屋子都是那股味道。小時候我好奇,在她去廁所的時候偷偷拿過來吸了一口,差點沒把我嗆死。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碰過煙,有時候回家看到奶奶抽,還會偷偷把鬥裡的菸草弄濕,讓她點不著。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她察覺了我的意思,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抽過煙,一直持續到她去世。當初我那麼討厭那杆大旱菸的味道,後來卻再也聞不到了。」
牧冰在墓碑前蹲下,把那支尚未燃盡的香菸插進碑前的香爐裡,權當是上了一炷香。
時夏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
牧冰很少有情緒外溢的時候,但此時此刻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濃重的悲傷包圍著他。
「我奶奶是我放暑假的頭一天晚上突然去世的,我很幸運,那時候就在她身邊。」牧冰說,「她把我叫到床邊,忽然對我說,不要怕,以後會有人愛你。我奶奶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我一直很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但是那個時候,我覺得她就是為了安慰我而撒了一個毫無意義的謊言。因為我知道除了她以外,不會再有人愛我了,我的父母把我當成意外帶來的累贅,同學、老師、朋友,都只是萍水相逢、利益交換的陌生人。」
「我知道我很聰明、有才華和天賦,別人絞盡腦汁也做不出來的題,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該怎麼解。但是我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我也不覺得將來考上名牌大學、像我父母那樣投身科研然後喪失全部生活有什麼意義,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我每天的學習生活到底有什麼意義。」牧冰抬起頭,看向時夏,「直到我遇見了你,時夏,我才知道奶奶確實沒有騙我。從那個時候起,我的時鐘才開始轉動,生活、學習、工作,所有的一切才重新開始擁有意義。」
時夏怔在原地,愣愣地望向牧冰。那雙漆黑的眼睛在月色下依舊平靜,語氣也十分平緩,好像只是陳述了一件習以為常的事實。
沒有煽情的演講,沒有炙熱的告白,一點也不浪漫,一點也不像情侶該有的感天動地、海誓山盟的宣言。
可是時夏的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淚水跟雨水混在一起,在地上聚起小小的水窪。
「我們要是在這裡接吻。」時夏控制不住聲音裡的哭腔,「老人家會不會覺得我們不孝啊?」
「不會。」牧冰俯下身,「她是個特別酷的老太太。」
時夏環住牧冰的脖頸,抬起頭吻上他的唇。
雨傘歪斜到一旁,墓前沒了遮擋,雨絲細細密密地落在潔白的花束上,續成水珠,順著花瓣的紋路流下。
秋風穿過一座座佇立的墓碑,穿過他和牧冰緊貼的身體。應該有些冷的,但此時時夏什麼也感覺不到,世界的一切就這樣消失在眼前,只剩下滾燙的觸感和擂鼓的心跳。
濃鬱的思念在這一剎那忽然決了堤。
他好像變成了某種離開牧冰就活不下去的生物,每天上班時公事公辦的見面已經沒法滿足他日益膨脹的思念。
想擁抱,想接吻,想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在他的枕邊醒來,想用一切正常的不正常的手段竭盡全力地讓他感受到愛。
呼吸越發急促、溫度攀升的時候,牧冰捏著他的肩膀和他分開,那雙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