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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夢被這點動靜驚醒,抬手看了一眼表。
她和李彥諾在一來一往間聊得太久,竟然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溫夢問,「我明天還有王寧德的專題要寫,你是不是也要回去處理遺囑的問題?」
該說的事情都已經說完,理應回歸平常的日子。
可李彥諾沒動。
剛剛溫夢那番冗長的解釋,他一字一句全都聽了進去。眼下人被釘在地上,表情是肅穆的,看不出端倪,內裡卻被悔恨撕扯得不成樣子。
溫夢沒有察覺,只是掏出手機,低頭開啟叫車軟體。
她要回家去了。
而在這個時候,她聽見李彥諾說:「那幾年你過得是不是很辛苦?」
輸入目的地的動作停下。溫夢頓了頓,輕聲回道:「還可以。」
「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李彥諾堅持道。是他不應該這麼固執、這麼逃避,像個傻子一樣躲在自己一廂情願的假設裡。
「好啦。」溫夢笑了笑,試圖緩和沉重的氣氛,「我道過一次歉,你也道過一次歉。我們已經扯平了,不用再提了。」
但顯然李彥諾不認可她的說法:「如果……」
「什麼如果?」
「……王寧德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還能夠有機會再遇到宋春娥,你說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溫夢訝異地看向李彥諾:「不能這樣……」
李彥諾打斷了她,又問:「溫夢,你相信命運嗎?」
如果曾經是命運讓他們離散,那麼眼下就又是命運指引著李彥諾回來、讓他們在雨天裡重逢,把該說的話講清。
而李彥諾迫切地想要彌補自己的錯誤,想要挽回那些因為誤會造成的傷痕。
如果這次,換他走向溫夢——
李彥諾朝溫夢邁了一步,低聲開口:「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
這一次,讓我陪著你。
刮刀落在布上,留下一抹飽滿的曲線。靠著對色彩的直覺和長久的練習,厚重的顏料被一點點鋪陳開,成了雪白羽翼上小小的陰影。
廖維鳴後撤了些距離,仔細審視起畫上的圖案。眉毛不自覺蹙起,似乎是對剛才那一筆很不滿意。停頓片刻,又抬手抹去了。
今晚不是很好的一夜。
修修改改,反覆塗抹,總是不能達到理想的創作狀態——也許問題並不是出在技法上,也不是出在構圖上,而是畫畫的人正在思考什麼事情。
叩,叩,叩。
畫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推開一道小縫。
助理從外面探進頭,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外賣盒子:「廖老師,我訂了晚飯。」
「麻煩先放在桌上吧。」廖維鳴心不在焉地應付了一句,「我一會兒再吃。」
「不行啊,溫老師之前專門囑咐過我,說必須得看著您把飯吃了。不然一忙起來又忘了,回頭再生病。」
廖維鳴握著刮刀的手略微停頓。
靜默片刻,他從畫布上側過臉,決定把剛剛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拋給對方:「問你一件事。」
助理回答得很快:「是問今天有什麼菜嗎?叫的頤和居的套餐,都在溫老師之前給的單子上。」
廖維鳴被逗笑了,搖搖頭。
他丟擲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話題:「小趙,你相信命運嗎?」
這一下來得太過沒頭沒尾,頗有點哲學高度,徹底把助理給整懵了:「……啊?什麼意思?」
廖維鳴又重複了一遍。
這回助理聽明白了。雖然沒有太跟上藝術家跳躍的思路,依舊有些猶豫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