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陝北民歌對襯字、襯詞、襯句的運用有三大特點,一是多,二是「隨便」,三是用途多樣。似乎什麼字、詞、句都可以用進去。如「那個」,「這個」,「令令郎」,「是」,「著」,「得兒生」,「九不楞噔生」,「更哎更更」,「嗦啦啦嘣」等,
連「太平年」、「兄妹二人」這些名詞,「上」、「兩腿登」這些動詞都用了進去,「哎」「喲」「噢」「嗨」一類的感嘆詞更不稀罕,這些襯字、襯詞、襯句不但抒情性很強,而且聽著就新鮮。這使我想到了我們的一些詩歌,一開口便「啊」,「啊」個不停,似乎除了這個字,中國就再沒第二個字能抒發他的情感了。難道抒情的路子就是如此之窄麼?「太陽下來咳子咳子喲,照滿山呀麼咳子咳子喲」,「你媽媽哎個打你啊噢,你給啦哥哥說,為什麼倒把啊噢哎洋菸喝?」難道抒情抒得不好麼?「啊」的太多,象個鼓譟的烏鴉,難免令人厭煩,令人麻木。我看,還是回過頭來學學民歌吧!
第七章 青線線藍線線藍格英英的彩
——藝術風格概論
人們往往習慣於用「豪放」、「悠揚」、「優美」一類詞來概括陝北民歌的風格特點,這樣的讚美固然很概括,也來的容易,但很難令人滿意。因為從這些詞彙中,我們得不到任何具體的感受,更無法從我國浩如煙海的民歌之林中辨別出陝北民歌的面目來。哪個地方的民歌不豪放,不悠揚,不優美呢?將這些到處都可以張貼,又無處不有的標籤貼在陝北民歌身上,是沒有什麼意義的。還是從具體的研究中來探求陝北民歌的藝術風格吧!
有這樣一個民間傳說:某地有一位男性瘸子,一條腿長,一條腿短,走起路來一起一伏,還左右閃動。這個地方有個跳舞的習俗,大家都喜歡跳舞,有人也勸這瘸子跳一個,想出這瘸子的醜,尋個開心。瘸子推辭不過,只好登場了。於是,奇蹟出現了:他的短腿踏在音樂的重拍上,顯得頓挫有力,富於激情;他的身體有起有伏,左右擺動,大大增加了動作的伏度,與歡樂的音樂吻合一起,給人一種熱情激昂的感覺。大家萬萬沒想到這個殘廢人竟比正常人跳得更好,全驚呆了,隨即紛紛效仿起瘸子的動作來。久而久之,這個地方的舞蹈便形成了自己的風格。
一個瘸子的舞蹈,為什麼能夠取勝於正常人呢?為什麼能夠影響一個地方舞蹈的風格呢?很簡單,就因為他的瘸,因為他的
動作與眾不同,有他自己的特點——因為他藝術表現上的新穎。可見,藝術的生命和價值,並不在於它與同類藝術的相同之處,而在於它的不同之處,竟管它們在藝術的基本方面是統一的,類似的,甚至是相同的。民歌也是這樣。當然,一個地方民歌風格的形成並不象病子跳舞那麼簡單,它與地方的政治、經濟狀況,文化狀況,民間習俗及地理、氣候等自然條件都無不有著複雜的關係。這個傳說故事也告訴我們,所謂藝術風格,不過是指某種藝術的主要特點而言。缺乏藝術特點的作品,就不會有獨自的風格。
陝北民歌在千百年的人世滄桑變化中,也在不停地變化、發展著,至今已形成為一個完整的藝術整體。它的風格,滲透在它的語言、選材、結構、表現手法等各個藝術環節之中。
一
中國古代民歌,雖然源於民間,但一經寫到紙上,就已經失去了它的口頭性。這固然與當時的語言方式、特點有直接關係,但從語言的發展角度看,中國的文學語言與口頭語言是逐漸向一起靠攏著的,古代的文學語言與口頭語言之間的距離無疑是很大的。而古代的民歌從口頭到了紙上時,已經全是文人們的文學語言了。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中國古代民歌,多半是被文人們潤色過的,甚至被改頭換面了的。一些歌子,恐怕原本就是文人們自己的創作,只不過是模仿了民歌的某些方面的特點,才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