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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二餅子牛車,過去牛車為木輪,形同餅子。
2 陽婆婆,陝北一些地方對太陽的俗稱。
光線,一直是攝影、美術的重要手段,但往往被文學所忽視。其實,光線——明暗對比,不但是增強形象的立體感的重要方面,也是加深意境、渲染情緒的重要手段。如:「瓜殼殼點燈半炕炕明,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窮」,其中那十分微弱的光線就使畫面形成了對角形的明暗對比,對於渲染歌子壓抑、沉重的氣氛,揭示女主人公與貧窮抗爭的精神都是至關重要的;《打櫻桃》第一段:「陽婆婆2上來丈二高,風塵塵不動天氣好。哎喲,我和妹妹去打櫻桃!」用鮮亮明快的光線照出了一個明朗的世界,抒發了人物喜悅舒暢的感情。《繡荷包》這首歌對光線的運用就更為見彩了,如第一段:「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兒高,那春風擺動楊柳梢。」不但用明淨的月光陪襯出了裊裊娜娜的綠柳,而且這個光本身就帶有十分的柔情,把那甜蜜舒暢的情緒充分地表達出來了。
節奏感,也是審美的一個重要方面。如語言的節奏感,仍以上面《繡荷包》那段為例,其節奏平中有變,平穩流暢,與歌子那欣喜舒暢、含情脈脈的感情十分吻合。特別是最後一句「那春風擺動楊柳梢」,節奏起落有致,與前兩句相接,節奏產生明顯的
漸慢和拖正,對於表達那含而欲露、露而又含,引而待發、發而不斷的濃重的情感,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節奏感一般表現在作品的結構和藝術處理方面,涉及較廣,這裡不作贅述。
對於色彩的運用,陝北民歌就更為其多了,運用得十分自如。繪畫的色彩,是透過視覺器官來接收的,文學的色彩卻是透過人的精神情緒來感覺的。陝北民歌的色彩一般來自兩個方面:一是感情,二是景物。人常說「感情色彩」這個話,文藝作品如若離開了感情,那就只剩下色彩的外在「物質」感了。色彩的濃淡,往往取決於作者賦予它感情的濃淡和多少。
比如《種洋菸》這首歌,裡面有這麼一段描寫:「洋菸開花四片片,照見妹妹的白臉臉」,就很富於色彩感。洋菸開的是紅花,在這艷紅的花叢中,閃現出「妹妹」那白淨的臉來,色彩對比就十分鮮明動人,在這「人面桃花」的對比中,兩種色彩相互陪襯,花兒更顯其艷,「妹妹」更顯其俊,拿句老話說,叫「花容月貌」。另如《春色景》一段:「春色景兒,柳絨花花挽著旋旋,挽著旋旋,咱門前水響滿呀滿坑蓮。花開三月天,遊人鬧五春,咱門前這桃樹花花柳葉葉青。」這段歌,運用大量的色彩描繪了春天的景色:有白色的柳絮,有綠色的坑蓮,有紅花,有綠柳,這些,構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圖畫,有動有靜,美不勝收。加之女抒情主人公那似愁非愁,似喜非喜,婀娜細膩的感情充分溶入,使畫面色彩鮮亮而又柔和,富於詩情畫意。
馬克思說:「色彩的感覺是美感最普及的形式」,生活本身就是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它又怎麼能不被帶進民歌中去呢?
膾炙人口的《趕牲靈》,調動了形、聲、光、色各種因素,以嫻熟的寫作技法抒發了人物的思想感情,不愧是上乘之作。請看前兩段:
走頭頭的騾子喲三盞盞燈,
戴上了那鈴子喲哇哇的聲。
白脖子的哈巴1喲朝南咬,
1 哈巴,即哈巴狗。
2 牲靈,陝北對牲口的一種愛稱。陝北交通不便,過去運輸主要靠牲口馱運,人們稱趕牲口跑運輸的人為趕腳漢。
趕牲靈2的人兒喲過來了。
這是一個平凡的、卻又不平凡的生活場景:傍晚時分,大山如墨染。開小店的姑娘站在門口的畔上向遠處眺望著。情人(是個腳夫)走了這麼多天了,按理他該回來了,可怎麼……。突然,她的眼睛亮了——遠處的山峁上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