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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師侄很著緊你,便是那人也很忌憚你,」曇山不與老僧廢話,老僧卻仍有廢話要說,「這位小公子,老衲觀你命格,可是難得的富貴吉祥。」
「你這老頭兒都不是人,就別學人攀親道故嘮嗑了,」挽江侯並不去問他說的「那人」指的是誰,只冷笑一聲,罵得十分刁鑽,「印可是在你手中?還印、償命,你也不必選,哪個你都跑不了。」
「那便試試吧——小公子先請。」老僧輕嘆一聲,身形猛然爆開,果見不是活人,而是由萬千蠱蟲組成的幻身。
蠱蟲如雲如潮,卻未沖向二人,只轟然席捲而上,在石室半空中構成一個卍字佛紋。
「我入世三十餘載,年逾耳順才看明白,還是佛前清淨,」蟲雲中傳來一句笑語,「我看過些什麼,便讓你也看一看,」只是這一個含笑的「你」字,卻像另有所指,「你看過了,記得託個夢告訴我……」
卍字佛紋疾疾轉動,語聲亦由平轉疾:「告訴我,你護佑的這個人間……」佛紋砰然崩散,留下二字聲若驚雷,不似魔嘯,卻似佛吼,「——配、嗎!」
曇山面向撲來的蟲潮,右掌剎那金芒暴漲,佛杵憑空而現,如槍如戟,平平一指,便如長槍破陣,戰戟分海,將當頭蟲潮「轟」一聲劈做兩半,左手卻往身後探去,只是探了個空。
這石室中,竟瞬間僅剩他一個人。
邊湧瀾見到火海。
「走水啦!何家走水啦!燒得可旺吶!」
他看見有男子衣衫不整地從身旁跑過,似是睡到半夜匆匆披衣下床,趕去看一場火災熱鬧。
「當家的,小聲點,這麼喊成什麼話。」
男子身後還跟了一位中年婦人,穿得倒是齊整,只是鬢髮散亂,一手挽髻,一手去拉自家相公。
「切,跟你沒罵過他家祖宗八輩似的,」男子口朝婦人嗤了一聲,卻也放低聲道,「這就是報應。」
「做生意缺斤短兩,還不許我罵兩句?」中年婦人低聲與相公拌嘴,「半鬥米敢當一斗米賣……算了,我積點德,不說了。」
「沒有,沒有,我家賣米不少給的,求你們救救我……」
邊湧瀾再轉眼,又見一年輕婦人拉著那對中年夫婦的胳膊,雙目含淚,啜泣央求。
可她拉不住——她根本碰不到他們,手指空自穿過他們的胳膊,什麼都碰不到,拉不得。
那對中年夫妻不僅看不到年輕的婦人,也像全然看不到邊湧瀾似的,只遠遠立在火場外頭,低聲說了幾句閒話。
「不僅缺斤短兩,還敢摻沙子,」雖然閒話聲音不高,還是被街坊聽了去,便聽一老婦從旁道,「我看你當家的說的對,這就是報應。」
「沒有,大娘,那偷偷摻沙子的夥計我相公已經辭了,不是他的錯,不是報應……」年輕的婦人嚎啕大哭,「火就是那惡人放的啊!求你救救我!」
「這火可不得了,也不知何家人逃出來沒有。」有隻著單褂單褲的青壯漢子挽起袖子,四下環顧找盆,「不能看它這麼燒,總得想法救一救。」
「都燒成這樣了,怎麼救?」青壯漢子人還沒動,先被自家婆娘拉住了,「要救也要等官家來救,你逞個什麼能。」
「來不及的!來不及等了!」年輕婦人得了一絲希望,縱然拉不住人,卻仍苦苦地一次次去拉,「先救火!求你們先救火!」
「好在何家有錢,院牆修得比別人家高上不少,」一位看著肚裡有幾分墨水的老者指點道,「這石頭砌的院牆可以隔火,何家佔地又大,左右不挨著人家,不會連累了鄰裡……只是何家這次算是完嘍。」
「也不知道這火是意外之災……還是人禍,」老者身邊站著另一個老頭,想來和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