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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翥看了還不滿意:「你這個沒感受出來精髓,我換個造型,你再拍一下。」
徐步迭笑著往後退,打算給他拍張全景凸顯他大豬蹄子的主角氣質,往客廳挪了兩步,腳下沒留神一崴,撞倒了一隻盛著不明調料的碗,裡頭的神秘液體潑灑出來,順便帶倒了好幾個瓶子。
「啊!對不起!」
徐步迭急忙轉身,手忙腳亂地去扶那一地瓶罐,程翥也急忙想要跳著過來幫忙:「哎那個,那個你最好別直接用手碰……這個,用抹布……直接連抹布一塊兒扔了,」他也顧不得腳了,直接蹲下來上手,「得,我來吧,你不熟這些東西,別刺眼睛裡,快去洗手。」
「……這東西有毒啊?」
「有毒不至於,環氧樹脂有的人接觸會面板過敏。一點點也不要緊的,哎呀我這不就是擔心,你快洗手去。」
徐步迭徹底無語了:「那你還放在這裡!樂樂成天都這裡跑來跑去的!」
「哎呀,做完了架子就想收起來的,可這不是,腳又扭了嘛。」程翥想到架子又一陣氣不順,那之後他都還沒和城建繼續通電話呢,那倆不省心的徒弟可別給自己就這麼報上去做了,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再爭取修改一下,這樣想著就想要打電話給丁奇逸把日程定下來,思路也順著岔到那一邊去了。
徐步迭把那些碗罐都收拾了,瞧著沙發上有件衣裳滑下來,袖口都沾上了不明粉末,墊子也不是應季的了,不知道放了多久。他忍不住想要開窗通風,又拿來掃帚想把角落裡的粉末都掃一遍,恨不得變出八隻手來:「你這地上都結了印子了……我幫你把客廳都掃了吧,整個都打掃一下,這些墊子都該換了,罩布也要拆洗,茶几墊也要……」
「不用了。」
「怎麼能不用了呢,這來來往往的,樂樂要是撞到了……」
程翥一邊看著手機發訊息,一邊打斷他:「他怕這些,撞不到的。不用忙了,坐下來,吃飯吧。」
「我都能撞到他怎麼撞不到啊!沒關係不用你煩,很快就能弄好,我先簡單把地掃一遍,衣服也要好好收起來啊,明天天氣不錯,今晚都刷好的話,正好明天可以把墊子拿出去曬——」
「徐行。」
他念這兩個字時噙在齒間,像用牙齒咬住了一樣,磕著用力,陷入肉裡。徐步迭愣了一下,才想明白是在叫自己——他用過「徐行」做筆名,取得「何妨吟嘯且徐行」的意境,自覺很帥;這一下被人念出來,咬在嘴裡,突然像自己也變成了被人噙在齒間的獵物逃脫不掉。
程翥抬眼看他。「我說不用了。」
可是……
徐步迭張了張嘴,突然發覺自己也和那個暗戀老師的毛頭小子一樣發不出聲音;他有許多理由,每一樣都冠冕堂皇,可是每一樣都能被這雙眼睛的主人輕飄飄地駁回去:關你什麼事?你算是我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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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顯示,「天皇老子」給你發來一條資訊。一條資訊……又一條資訊。
小彈窗叮個不停,紅點數量飆升。
「操。」徐步迭在黑暗中把手機摁滅,在醫院僵硬的板床上輾轉地翻了個身。
他找了個藉口,幾乎是從程家逃出來的;飯也沒有吃,但是這一次,程翥的確沒有攔他,連樂樂也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不敢纏他留下——孩子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家長的底線的。
我離得太近,就太自以為是了。柔和的燈光、溫暖的床鋪、和藹可親的家長和孩子,都是幻覺,像是一場無聲的麻醉;我其實並不瞭解他們,他們也並不瞭解我。程翥不想我去了解他,正如我也不想程翥瞭解我。
瞭解都談不上,何談理解呢?
原來那些灰塵是他的逆鱗。
徐步迭朦朧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