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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璉二表哥,如今家裡諸事不便,若是有慢待之處,表哥別怪罪。”
賈璉忙道:“林表弟這是什麼話?咱們至親骨肉,何至於計較這些?方才我看林姑父也清減了,表弟年紀又小,家裡若是有什麼瑣碎事情,只管告訴哥哥,哥哥往外頭替你跑腿去。”
林燁滿面感動,“多謝二表哥了。時候不早,二表哥一路風塵辛苦,不如我叫人送了熱水來,表哥早些歇著。”
說著,果然喚了人送水進來。
賈璉送了林燁出去,自己回來泡在溫熱的水中。
白日裡因為有事,他也沒仔細看,這會子細細打量了屋子裡的擺設器物,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因為府裡才有大喪,故而這客房之中並沒有什麼粉彩紅釉等物。不過,屋子裡的傢俱一應都是上好的,上頭雕紋精緻,一張楠木葡萄紋架子床上懸著天青色帳子,上邊沒有花草繡紋,只是用暗色絲線勾了雲紋出來,瞧著素淨不失雅緻。
靠牆的博古架上擺了幾件兒青瓷白瓷的美人聳肩瓶,魚戲蓮葉盤等,另有幾道橫幅條幅的書畫掛在牆上,看其落款,也都是本朝名人的。
這麼一間屋子,不過是客房,想起方才林如海的書房裡,那懸著的一幅《秋旅圖》就是幾百年前的傳世名作。若是真品,那可是價值連城的!按照林姑父的性子,該不會是擺一幅贗品在自己的書房罷?可要是真的,就這麼大喇喇掛在書房裡?
哎,看來還真如二太太所說,林家的家底不薄呢!
不說賈璉這裡如何糾結,只說林燁第二日一早,書也不看了,直接跑到黛玉那裡。黛玉正在吃飯,看他進來,忙叫人去添了碗筷,又問如何這會子過來。
林燁一屁股坐在圓桌旁,說了賈璉帶來的話。
黛玉皺起兩道罥煙眉,“這,真是這麼說的?”
“我騙你作甚?”林燁一邊兒逗著悠車裡的弟弟,一邊兒說道,“我估摸著,這回不讓你去京裡,只怕外祖母那裡還會來信再提的。”
黛玉手裡握著小湯匙,攪動著碗裡的碧粳米粥,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爹爹在這裡,我是不會去別處的。”
“嗯,就是這樣!”林燁握著弟弟的拳頭,“咱們一家人守著,不能分開!”
賈璉在揚州待了十餘日,盡到了賈敏孃家晚輩的孝禮,看看人家林府也確實沒什麼用著他的地方,便告辭回了京裡。
一路無話,到了京都碼頭上岸回府,連自己屋子都沒進,先就往賈母那裡去回話。
賈母得知林如海並不肯放黛玉進京,倒是也沒有說別的,只叫賈璉回去歇著。又沉吟了一會兒,也就暫時不提這話了。只是,每個月都會打發人往揚州送些東西,有給黛玉的,也有給林燁林燦的。
人都說時光飛逝,轉眼間三年便過去了。三年的時光,足以讓林燁從一個九歲稚童成長為翩翩小少年。
三年中,林燁逐漸接手了家裡的一部分產業,更是將女兒坊的生意做到了京裡。
出了賈敏孝期,正趕上秋闈之年。林燁早就求林如海幫著捐了一個監生的名,只求下場一試。
依著林如海的意思,本不想讓兒子這麼早就去科舉——一來兒子年紀確實年紀小,二來,自己這個職位實在太過打眼,若是林燁不中還好,若是中了,必是要被人盯住的。
只是林燁心裡著急,他並不想再等三年。父親的官位不低,又是手掌江南鹽政的,這兩年他看的清楚,江南官場只怕會有異動。父親位高權重,卻是孤掌難鳴,身邊兒助力不多,唯有靖遠侯雲峰與他關係交好。自己若是能早些得功名,也好早些幫襯父親。
就這樣,林燁終於磨得了林如海同意,下場科舉去了。誰知道等到發榜,竟是高中桂榜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