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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點兒！還有四十分鐘！”周霖剛想掛掉電話又突然大吼。

她被這附加的大喊驚醒，竟然嘻嘻地笑起來，回憶中總有個叫林君回的人朝她澆涼水，而眼前卻有個人讓自己安心。她掛掉電話，拉著行李箱揹著書包，噠噠噠吃力地走下樓。

“阿尼哈賽又~”楊念念脫下書包扔到周霖懷裡，一副輕鬆的樣子吹起劉海，撥了撥，歪著頭朝他笑。

“你離走還有半小時呢，這麼著急說韓語。”周霖拎起書包翻了個白眼。

他們倆去機場的路上，計程車裡的氣氛十分怪異，楊念念的手不知道怎麼放。

“喂，你到了那裡不要勾搭韓國男的。”周霖語氣像個小孩。

“人家叫歐巴好嗎。”楊念念說著轉臉看向車窗外，“你暗戀的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啊，以前你不告訴我，我走了也沒有人幫你助攻……等你的好訊息。”

這座城市的一樹一草都在像往事一樣往後倒退，鼻子發酸。

“其實……她是我心裡的bug，我把這個bug修復了。”

“男生真好，說修復就修復。”楊念念不知道什麼滋味，“等我回來。”

周霖沒有說話。

她兩隻手不受支配地使勁攥住周霖搭在膝蓋上的手，“你一定要等我啊。”

這時候車停了，周霖開啟車門下來，拉著箱子和書包就往前走，楊念念在後面齜牙咧嘴，拍著自己的腦袋，“我剛剛說什麼了？我要瘋了！要瘋了！”

這才不是一句曖昧的話，我是出於友情！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心裡肯定還沒有放下林君回。楊念念在心裡暗示自己。

她接過箱子和書包。

“你說道別的話說不出口是嗎？”周霖看著她。

“我是說很捨不得，而不是沒有辦法道別。”楊念念不敢對視他的眼睛，但是能夠感覺到他沉甸甸的視線。

她笑著揮手，轉過身，卻被周霖輕輕拽住自己的衣角。

楊念念掙開了，她自己也被周霖意外的不捨弄得暈頭轉向，迷迷糊糊地揮手，迷迷糊糊地過安檢，迷迷糊糊地登機。

這場告別就這樣匆忙過去了，之前腦中排練百遍的擁抱、微笑和話語，都沒有派上用場。

在飛機上坐定之後，她的心卻亂七八糟。她想跳機，想讓自己像羽毛那樣隨心所欲地飄下去，風吹到哪裡就是哪裡，可是結果無疑是像肉球一樣自由落體。

這是楊念念第一次坐飛機，可她一點也沒有心思欣賞外面的天空，她想了很多，心裡有什麼東西走近了，又走遠，心力交瘁。

☆、兩年後

16　兩年後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大家都以為自己的青春多麼不同，但說出來也覺得不過如此。”楊念念在回國的飛機上應邀對羅同學講著自己以前的事情。

羅同學是她在韓國認識的，一起交換的北京學生。羅同學喜歡她，活了這麼久，這是楊念念第一次被人主動追求。她猶豫，她不愛，只是有人說走出失戀的途徑一是時間，二是進入一段新的戀情。可是每當要接受他的邀約時，心裡總有一個小人死死地阻攔著她。

“我覺得你比我好多了，我以前一直呆在自習室，很羨慕你這樣不顧一切的青春。春天的綠葉，冬天的雨雪，全都被我辜負了。”羅同學坐在她旁邊說，“那你到學校準備幹什麼。”

“這個，沒考慮過，不過我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睡個天昏地暗的好覺。”

當楊念念再次踏上祖國的土地，她覺得世界就在自己腳下，未來已經觸手可及。

回到母校，母校可真實在，大家都更美更洋氣了，就它依然破破爛爛，依然作風老派，遠離世事，不動聲色，一副城府很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