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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擠眉弄眼的時候,他跟安雄一般英俊。安雄是英挺,安邦的靜態卻是有股詩意的。
頑童與詩,那就是安邦,很奇怪的組合。
世華怔怔地凝視了他一陣。安邦緩緩俯首往她頰上很輕很柔地親了一下,彷彿是天使的翅膀軟軟暖暖地掠過。
「生日快樂!」安邦凝重而誠摯地再說了一次才離去。
世華把花兒拈在食指與拇指間,搓著花梗兒,像踏著雲霧般走進屋子裡。
法松正坐在大廳沙發上看報紙。
「世華,生日快樂!」
他向她左右頰親了親。比起安邦,法松倒像有點在行官式禮儀。
世華抬眼一看,滿廳子都是花,有十來二十束,還有個美麗的粉紅玫瑰花籃。
「啊,謝謝你,法松,那麼多的花!」
法松有點尷尬地說:
「只有那籃玫瑰花是我送的,其他的不是我送的。想不到你有那麼多男朋友。」
世華在心裡數數,知道她生辰和香港地址的男朋友實在沒有那麼多,她也急於看看哪一束是哪一個送來的。
法松是老實人,一向家教好,她知道他不會偷看送花人的名字,再坐上半天他也不會。
但她忍不住不看。
第一束,是程安雄,第二束,是程安雄,第三束,是程安雄,全部都是他越洋訂回來的。
她心裡暗想,會不會是安邦做的手腳?想想,似是而非,安雄是喜歡間中令她驚喜一下的。
問安邦,一定問不出結果來,他又會耍弄她一番,不如掛個長途電話給安雄。看看時間,美國東岸應是晚上時分,安雄也許在宿舍。
她不能再等了,對法松說:
「對不起,我去爸爸書房掛個電話。」
法松見她笑得像棉花糖般甜,心裡沒醋意是假的,但那是世華的生日,他只好捺住性子。他還未有機會提及手中拿著那份報紙呢。
世華去了不久便失望地出來,顯然找不到她想找的人。
「同學們送給我的。」世華不想法松覺得沒趣,只好婉轉一點,「都沒有你那籃花特別。」
「可惜不夠多。」法松雖然老實,卻不是笨人,「那十多二十束花,包裝都像是同一花店送來的,都是同一個人吧?」
世華不做聲。
「還有一份生日禮物呢。」法松把報紙的娛樂版遞給她看。
世華看完,心裡是一陣甜,喉頭是一陣酸。
「就是他嗎?」法松指著報上李頎的照片說。
世華搖搖頭。
法松看著報紙說:
「李頎說他在美國念書的女朋友回來了,明天,即是今天了,他昨天接受訪問的是不是?明天是她的生日,可惜要開工,不能跟她在一起。」
世華的眼眶紅了。
「情深款款,是不是?冒著失去女影迷的險也要當眾宣佈已經有了女朋友。」法松半嘆半笑,「我也很感動。」
世華咬著下唇。
「寄到紐約我家那一疊信也是他寫的吧?」法松站起身來,「當然,你可以說,不關我事。」
「不,法松,你是個跟我很親近的人,但是,那些是私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為什麼要瞞你?」
「世華,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的。」
「我已經把我們的關係說得很清楚,其他的,我明白不明白都不要緊了。」法松黯然神傷。
「法松,每一次,我都是無意傷你的心,怎麼每一次都這樣?」
「你愈不想傷人家的心,便愈把人家傷到入骨入肉。你痛快點說還好。」
「法松,我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