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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積雪都沒過了兩人的腳踝，路都快看不清了，李道玄見他仍是一點也沒有要鬆開手的意思，終於道：&ldo;我知道你喜歡我了，天太冷了，回去說吧。&rdo;

孟長青一下子抬頭，看著他的側臉，&ldo;師父，您願意和我說話了?&rdo;

李道玄道：&ldo;你膽子越來越大，我說的話你還能聽得進去?&rdo;

這話說的並不嚴厲，孟長青的眼神動了動，他抱緊了李道玄，&ldo;師父，我喜歡您，我比誰都喜歡您，您守著這玄武和天下蒼生，我守著您一個人。&rdo;

李道玄很久沒說出話來，似乎不知道要說他什麼好。風吹拂在臉上卻感覺不到寒意，他低聲道：&ldo;走吧。&rdo;

穿過院落回到殿中，一進屋，身上驟然暖和了起來。李道玄在案前坐下了，之前讓孟長青收拾出來的那本道書還擺在案上，正好被風吹著翻停在某一頁，寫著&ldo;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rdo;，一旁的紫金香爐細細地抽出兩道白煙，滿殿都是化不開的水沉香的氣息，李道玄望著孟長青，忽然見他低下身去，蹲在了自己的腳邊，他這才注意到走了一路自己的衣擺和鞋子已經濕透了，沾著許多碎枯枝。

孟長青低頭收拾著，動作很輕但是很熟練，他擦完衣擺，伸手去幫李道玄脫鞋襪，李道玄阻止道：&ldo;不用了。&rdo;

孟長青動作一停，抬頭看他，&ldo;已經全濕了。&rdo;

李道玄莫名沒能說出話來，由著他去了。孟長青低頭幫李道玄把鞋襪脫下來，又拿來了乾淨的鞋襪重新幫他穿上，他動作一直很輕，換上襪子的時候，他伸出手摸了下，感覺到冰涼一片，他多捂了一會兒，感覺暖一些了，然後才把鞋子給李道玄穿上，等他收拾完抬頭看的時候，發現李道玄正看著他。

孟長青沒有起身，就這麼半低著身看著李道玄，忽然他道：&ldo;師父，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吧。&rdo;

李道玄將孟長青的動作看在眼裡，道：&ldo;什麼笑話?&rdo;

他看著孟長青抬手輕靠在他的膝上，&ldo;從前有一個小道士，他上山拜師，他師父讓他每晚三更去隔壁山上對著深淵大喊三聲，我師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小道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還是遵從他師父的命令，每天晚上他都要爬上隔壁那座山，對著深淵喊，我師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直到有一天，深淵裡傳來了一個聲音。&rdo;

李道玄發現孟長青看著自己，問道：&ldo;什麼聲音?&rdo;

&ldo;我師父才是全天下最好的人。&rdo;

李道玄聞聲很久都沒說話，他看著孟長青的臉。

孟長青很快地接下去道：&ldo;還是那座山，後來小道士長大了，成了天下數一數二的宗師，許多人慕名上山拜師，他收了很多徒弟，他告訴他的徒弟們，每晚三更去隔壁山上對著深淵大喊三聲，我師父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他的徒弟們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聽師父的話，徒弟們喊了三個月後，深淵裡又傳來一個聲音。&rdo;

李道玄見孟長青還是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終於問道：&ldo;什麼聲音?&rdo;

&ldo;他們這次聽見深淵裡傳來的聲音說，&rdo;孟長青對著他道：&ldo;師父您不要聽那些人胡說，您就是全天下最好的人。&rdo;

李道玄看了孟長青很久，忽然就很輕地笑了下，別開了視線。

孟長青發現他笑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一雙眼睛裡像是有光在閃。他順勢坐下了，靠在李道玄腿邊，側過頭去看李道玄臉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