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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猛然抬頭盯著我,混沌的眼中一片深深的難以置信,而後化作噴薄欲出的憤怒。
二哥,縱使要你恨我,我也不願讓你再這般頹唐下去,你是楊軒,是任何人在你面前都自慚形穢卑微如土的楊軒!
「齊家流放,齊音入宮,二哥如果想醉死自己,朝中便無一人可幫扶於她。」我明白二哥對齊音的感情,也一樣明白如何利用這份感情,「二哥,好好思慮思慮。」
我看著二哥,他的眼神太過冰冷陌生,那個疼愛我護佑我的二哥終是一去不復返了。
二哥掙扎著站起,身形踉蹌,聲音嘶啞,「楊昭兒,你若還有一丁點良心,就在宮裡顧她一二,別讓旁人肆意欺侮了她。」
我忍著心顫,莞爾一笑,淡淡應了一聲「好」, 轉身踏門而去。
二哥,從此重重宮門,怕再無相見之日了,一入皇宮深似海,我也惶恐畏懼,我也想有人惦念牽掛,可是世上再也沒有人會心疼我了。
我入宮那日,二哥徹底同父親決裂,搬出了府邸,自己分家建府。
而皇上為顯寬宏,並沒有讓齊音淪為宮婢,不痛不癢地封了個才人,扔在了最偏僻的永安宮。
我身處闔煦宮,雖然位份不高,但依舊生出了從未有過的優越感,原來高高在上看著別人匍匐腳下是這等得意快活之事。
大喪守孝之後,皇上可以召寢嬪妃了,我心中不安,猶記得當年他說無法施與恩寵之事,那般冷漠決然,必是心中已有他人,那人不知在不在這次入宮的妃嬪之中,她會是第一個蒙受聖恩雨露的人嗎?
永安宮齊才人。
當隨我入宮的司梅告訴我第一個侍寢的是永安宮齊才人時,我竟然忍不住嗤笑出聲,齊才人?絕對不可能!
我遣人悄悄去查,一個身份低微的才人,查起來毫不費力,果然那日皇上不僅沒有碰她,還厭惡地未曾與她同榻,命她睡在了地上,真是屈辱至極啊,皇上果然深恨齊家。
我想起二哥的話,讓司梅著人往永安宮送了一床錦被幾枝花鈿,賀她侍寢之喜。
司梅很詫異,齊家落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問我為何卻在此刻關照齊音,我沒有解釋,只是揮手讓她無需多問,按照吩咐辦去就是。
我自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是我畢竟答應了二哥一個「好」字,便會照顧她一二,二是她和我同處後宮,卻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我何必落井下石。
皇上之後故技重施了許多次,多次召寢,卻多次未曾同榻,似乎打定主意折辱齊音到底。
皇上並不是真心恩寵齊音,後宮諸人自是心知肚明,但是言語之間卻故作不知的拈酸吃醋,譏笑暗諷。千嬌萬寵的相府貴女一朝淪落至此,後宮上下都瞧她不起,後宮慣會拜高踩低,有些下作手段我清楚不過,暗箭難防,即使留下一條性命,她的精神和身體早晚也會崩潰承受不住的。
我雖從不欺壓她,也樂意偶爾賞賜她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但人各有命,我只能做到不去雪上加霜,絕不可能為了她同六宮為敵,白白斷送了我的錦繡前程。
望她能自求多福吧,我煩擾著更緊要的事情,皇上從未召幸我,我心中逐漸忐忑。
三個月之後皇上終於臨幸闔煦宮,用過晚膳,他語氣冷淡地說沒忘記當年先皇對楊府的承諾,無需我拿出遺詔,他自不會背諾,一年之後會封我為後。
一夜過去,除了那句話再無他言,我的衣角,他碰都未碰。
而那一夜,我夢裡的良人也不是皇上。
自此,除了永安宮,便是我闔煦宮和惠妃的祥福宮侍寢最多,我知道我和永安宮不過都是花架子罷了,難道祥福宮的惠妃就是皇上心中所愛?
可祥福宮人人嘴緊的很,到底是驃騎大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