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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繼沉處理完張嘉凱的事情在浙州又待了個把星期。

這些天江珃一直忙著照顧季芸仙的感受，把他排在了其次。

楊繼沉話比從前少，一天能抽一包煙，江珃沒再管他。

在他要回北城的前一晚，兩個人躺在床上，嶄新的房間，精緻的挑燈，溫暖的桌布顏色，寂靜清新的夏日夜晚，江珃靠在他懷裡，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知道他也不好受，只是他沒有說出來。

江珃動了動，被褥摩擦的窸窸窣窣聲被無限放大。

楊繼沉低低道：&ldo;要睡嗎?&rdo;

江珃搖搖頭，&ldo;睡不著。&rdo;

&ldo;那我給你講故事?&rdo;

&ldo;講什麼?&rdo;

楊繼沉望著天花板，也不知道該講什麼。

江珃側過身，抬頭看向他，淡淡的月色下，他的側臉稜角分明。

江珃說;&ldo;如果給你綠卡，你會去嗎?&rdo;

&ldo;嗯。&rdo;他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

&ldo;你們玩賽車的，真的不惜命嗎?&rdo;

楊繼沉說：&ldo;不是不惜命，是想要的太多。&rdo;

楊繼沉以前是為了活著才去玩賽車，鄭鋒多次丟擲橄欖枝他都未理睬，不是說他真的沒有目標沒有野心，而只是有點想不明白和短暫的自我滿足，放在國內，他已經是頂尖的賽車手，換而言之，因為他算得上成功，所以不屑，所以自傲。

能抓得住的榮譽誰會捨得讓它溜走。

他也不過二十五歲，拒絕鄭鋒一百次，也必然會在一百零一次答應。

一個沒有野心和征服欲的人是走不到現在的位置的。

可楊繼沉比那些人想稍微透徹一點，他有目標有想法，但也給自己準備好了呢第二條路，他不想賽車成為他一生裡僅有的東西，他還可以體驗一些別的。

楊繼沉說：&ldo;我不會玩這個東西很久的，以後年紀到了也不適合，我還有你，以後還有我們的子女，有舍有得，才是人生，別擔心，嗯?&rdo;

但在目前，他想再試一試。

江珃說：&ldo;我不是在反對你，我只是害怕，楊繼沉，如果出事的是你呢，你看到芸仙的樣子了嗎，如果你出事了我也會變成她那樣，甚至我覺得我會瘋。能不能把名利放一放，把安全放第一?失敗了可以再來，失去了怎麼再擁有?&rdo;

她情緒有點激動，其實這幾天她也一直處於崩潰的邊緣中，她還太年輕，沒經歷過身邊親近的人驟然離世的痛苦。

楊繼沉能壓得住心中的波瀾，他摟緊江珃，沉著聲安撫她。

他說：&ldo;我會記住的。&rdo;

江珃卻哭了，她一下一下捶著他胸口，&ldo;你不要安慰我，不要……&rdo;

他明明也那麼傷心。

這是他第二次迎接來自異國他鄉的屍體，接連兩個好朋友去世，也都是車禍。

斷了左膀右臂，人得花很多時間去適應。

江珃埋在他胸口，哭著說：&ldo;這裡沒有別人，你想說什麼做什麼，都沒關係。&rdo;

楊繼沉斂了眼眸，下巴抵著她腦袋，他疲倦道：&ldo;那讓我抱一會。&rdo;

……

第二天楊繼沉收拾了行李去北城，江珃只送他到小區門口，她不放心季芸仙一個人待著，楊繼沉輕輕吻了她一下。

楊繼沉到了機場沒有過安檢上飛機，反而打了祝菁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