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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鹿於是也就真的問了：&ldo;我說，你一個和尚，修行不該是往微妙裡求的嗎？怎的也想要本源資料了？&rdo;

雖然都說修道修心，但其實道門、魔門和佛門都各有側重。道門是鍊氣求道，而魔門是縱意唯我，那佛門則是煉意修心。

本源資料雖然稀有貴重，但多是對道門和魔門而言的，純粹的佛修不太追求這個。

對於佛修們來說，本源資料這種東西，有固然是好，沒有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需要執著。但偏偏，這個小和尚卻似乎不太一樣啊……

尋常修士都不會將自己的修行機要輕易告訴旁人，尤其是五色鹿這樣今日才見第一面、連就基本的合作條件都還在爭論的外人。

但淨涪似乎不忌諱這個，五色鹿既然直接問了，他也就很直接地答了。

&ldo;佛門修行當然是煉意修心，但一味清修並不可行。要煉就一顆真金，就要先就礦胚投入火爐中去，不是嗎？&rdo;

五色鹿想了想，竟然真的就明白了。

他道：&ldo;原來如此，你想借眾生慾念鍛鍊自己的剔透佛心……&rdo;

人有共情，不，絕大多數的生靈都能共情，人心尤其容易受到他人情緒的影響。就像兩碗水，如果一碗水水面平靜，另一碗水水面波紋連連，那當這兩碗水接成一碗的時候，兩碗水的情況也都會和早先時候的不一樣，或許是平靜，或許是激起波紋。

人心、人情也同理。

五色鹿看著對面小和尚依舊帶著一點清淡笑意的潔淨臉龐，也是被驚了一下。

&ldo;你這小和尚，真是好大的膽子。&rdo;他嘆了一聲，又有些奇怪地問道，&ldo;你就不怕最後被眾生慾念玷汙了你的剔透佛心，最後反毀了你的一世修行？&rdo;

面對五色鹿的問題，淨涪只是笑。

笑的不單單是淨涪，還有他心底倒映出來的淨涪佛身和淨涪魔身。

他們或是笑得平靜，或是笑得肆意，或是笑得純淨，不一而足，卻是一色的無畏。

五色鹿忍不住又贊了一聲，&ldo;好膽子！&rdo;

早先因自己心態生出的一絲忌憚和猜疑淡了丁點，五色鹿嘆了一口氣，竟鄭重問他，&ldo;和尚你年歲尚輕，天資亦是非凡，縱是放慢了腳步，也無有不妥，何必急於一時，行這般險事？&rdo;

五色鹿是真的想要勸淨涪，並不全是為著勸淨涪放棄本源資料換另一個更加便宜的條件。

淨涪自是知曉他的好意，便也沒遮掩。

&ldo;前輩早先說過不願五色鹿對上那位，&rdo;他隨手往上指了指，並不著意往他化自在天外天的方向去，只是一個意指，&ldo;前輩如此忌憚於他，該也是聽說過他的行事與手段。&rdo;

他頓了頓，反問了五色鹿一句，&ldo;以前輩所見，若小僧在天魔童子這事裡摻了一腳，他可有放過我的可能？&rdo;

五色鹿沉默了一瞬，慢慢地搖頭。

淨涪也就道，&ldo;這便是了。&rdo;

五色鹿卻還是不解，他道，&ldo;和尚你是佛門一輩相當出色的弟子，佛門那般強盛，若他真要以大欺小，你佛門中的諸位佛陀、菩薩真能安坐？你本不必如此懼他才對。&rdo;

對於五色鹿的問題，淨涪只是搖頭，&ldo;非是我佛門諸位大德會袖手，而是……縱諸位大德能夠援手，我又如何能甘心遇事便請託庇於諸位大德座下？&rdo;

相比於別人，淨涪更相信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