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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姣起初還憋著對父親的氣,後來眼神就不自覺跟著他轉,從左到右,從暗處到明亮,最後發現那身影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忙收回視線,假裝一直在看牆。
但李承度只是在桌旁停下,取燈罩,將多餘的燈油倒出,撥弄燈芯,好讓燭火更亮些。
熟悉的側顏雋雅俊朗,被暖黃的燈火一染,少了白日行走的鋒利,添了些不易察覺的溫煦,很容易卸去人的心防。
燭光略盛起來,這時候再看,就能發現扶姣的額角確實被擦出了血絲,不過是一層皮,但她面板嫩,看起來就觸目驚心。
「郡主確定不回去?」李承度指她額角,「若不及時擦藥,可能會留疤。」
扶姣一呆,抬手摸了摸,然後依舊搖頭。
原來也不是那麼好騙。李承度轉而問:「郡主可用了晚飯?」
才在扶候那兒吃過的扶姣說沒有。
渥丹也不知情況,只當郡主真的還沒吃東西,忙道:「那我給郡主做些吃的吧,都統這兒應當有廚房。」
李承度說不用,「正好我也沒吃,就簡單煮碗麵,郡主覺得呢?」
自然是沒意見的。
扶姣並不是真正想吃東西,只是看眼前的李承度很有安全感,他看起來絲毫沒有問她為什麼哭的打算,更沒有如她想的那般笑話她,一舉一動和平時沒什麼區別。這是真正成熟體貼的風範,而不是沉默木訥。
當然,扶姣想不到那麼多,只是下意識跟著他,無論他做甚麼都想看著。
轉眼間,又跟到了廚房。
李承度這臨時的住處很小,和扶姣平日所居相比,稱得上逼仄。寢居里都要劃作三份用,臥榻也作書房,由一方書櫃隔開的是待客的小廳,也即扶姣她們剛才待的地方。
至於廚房,就更提不上寬敞。灶臺佔了大半,李承度在裡面忙碌,扶姣連落腳的地方都沒,只能站在外邊觀望。像條小尾巴,巴巴地湊在那兒,渥丹勸她去坐著也不聽,一心一意守門。
好在這兒背風,捱著灶火的溫度,算不上寒冷,站在門外也不至於難捱。
李承度取出了兩根蘿菔,洗洗切切,再舀了些麵粉,預備和麵。這樣廚房裡的小事,在他手下極有章程,蘿菔片得規整,擺好,再對口快速切幾刀,雪白水亮的絲兒就出現了。原來那雙修長有力的手不止能上陣殺敵、揮筆作文,連庖廚都很輕易,且做得極為漂亮乾脆。
船上時扶姣不曾看他下廚,這會兒第一次瞧見,雙眼都不知不覺睜大了,一時專注。
煮麵算不上複雜,從和麵揉麵到下水,李承度用了不超過一刻鐘,配上一點蘿菔之類的蔬菜,便有了簡單的鮮香。
在這期間,他取出了一顆不知什麼做的糖給扶姣,她本不想接的,卻鬼使神差地被他餵進了口中,腮幫一側鼓起,發現味道還不錯。
吃著吃著,突然想起早晨的事,「你今天都沒有給我做湯。」
李承度以為她終於開口要說什麼,結果是控訴這事。
真真是孩子心性,腮畔淚痕才幹,都沒忘記算帳。
李承度也很習慣,張口就是認錯,道:「屬下今早確實有心無力,就算應了恐怕也會失水準,便寫了方子轉交廚房,味道應該差不多。」
扶姣這時候其實已經不氣了,只是想問出口而已,但不滿還是要表達出的,「別人做的不好喝,我不喜歡。」
「郡主是不習慣張掖郡這邊的口味嗎?」
搖頭,又點頭,「這裡所有的東西我都不習慣,都沒有我熟悉的人。」
李承度道:「初入雍州,是需要一段時日去適應,至於人,相處一段時日就熟了。」
「那不一樣。」扶姣輕輕蹙著眉,認真地說,「有些人相處十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