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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提醒叫扶姣慢慢想起了當初倚重李度的緣由,似乎是春日宴上各家舉辦蹴鞠賽,她隨意使了李度出場,結果李度直接奪得頭冠,讓她出了好大的風頭,自然高興,對他確實添了些喜愛。
至於後來轉淡的原因……也是因那次風頭太過,使紀家小娘子看上了李度,整日纏著她要人,叫她煩不勝煩。
她和紀小娘子關係又不好,肯定不會給,可李度給她惹的麻煩是事實。叫她來說,定是李度不知甚麼時候招惹了紀小娘子,不然怎麼其他人都沒反應,偏紀小娘子記掛他?
何況她無意聽過他和阿父的對話,李度根本就不是他真名,他真名為李承度。
作出一副忠心侍衛模樣,卻連真名都瞞著她。
這會子記起來,扶姣輕輕哼了聲,「多久的事了,奶孃還提。」
「那就不說了。」奶孃自然順著她說話,又叮囑她多吃些點心墊肚子。
妝娘拾起最後一支金釵,巧手把髮髻梳好,再為扶姣點妝。
扶姣五官無可挑剔,清麗無暇的面容誰見了都要誇句美人,妝娘遵女官叮囑不畫濃妝,只在眉梢、眼角與額際多修飾了幾番,明艷端莊立顯。
扶姣只瞧了會兒,久了覺得沒甚麼意思,百無聊賴下從瓷罐中取出一顆白色丸子含入口中。
這種香丸還是當初她母親特意著人研製的,由少量藥物和大量花瓣、花蜜所制,服之可體生幽香,持續五日方散。
她喜歡香丸的各種口味,平日都直接把它當做甜豆吃。
嘎嘣嘎嘣一連啃了幾顆,她勉強恢復了點精神。
漸漸的,天頂全然大亮,暖光普照,晨風攜來金桂的濃鬱香氣,叫人昏昏欲睡。
扶姣打了個呵欠。
「小娘子——」
不知過了幾時,奶孃步下生風地回屋,「世子已進門了!」
……
六禮中,迎親為最後一步。
像長公主府和宣國公府這等門第,兩家結姻本是整座洛陽城的焦點,但世子一路而來,街道卻無百姓旁觀——早在安排大婚時,國公府就請了官兵清道,說是怕平民喧鬧,擾了婚車安寧。
縱使沒有百姓,街道還是被佔得滿滿的,宣國公府備了一百二十抬嫁妝,帝後又破格添妝四十抬,前後繞了三條街,滿地都是紅綢,熱鬧的勁兒也有了。
扶姣手持紈扇,紅蓋字首了串珠簾,隱約能覷見外邊模糊的身影。
她伸手別開車簾想找奶孃說話,卻不防瞧見了轎旁乘馬隨行的青年,從側旁看不清正臉,但那腰間佩劍是她識得的。
正是她當初賞給李承度的那把。
烏黑的眼珠子慢慢轉了圈,扶姣正想開口,奶孃的身子就擋了過來。
「正是這幾個時辰了,小娘子莫亂動,有甚麼也都忍著,等拜了堂怎樣都行。」奶孃不知她要做甚麼,卻深知她鬧騰的勁頭,當下堵在了前面。
深秋蘊著寒意的清晨,她需緊跟慢趕花轎,額頭沁出汗水來,和扶姣說話時仍是溫聲細語地哄著。
扶姣看一眼她,再看李承度,終於不情不願地半倚引枕,安靜了。
一路喜樂繞耳,恭賀聲陣陣,慢慢朝皇宮駛去。
長公主府女君香逝,男君遠在雍州,皇帝擔心小外甥女受委屈,便把拜別雙親這步改成了拜見帝後。
他們身為長者,亦撫育扶姣兩年,說起來也合規矩。
大約是為慶賀扶姣成婚,皇宮也處處紅綢,宮僕身著紅衣系紅綢帶,先後為二人領路,風景鮮妍明亮。
帝後早就滿面慈愛地侯在了御座前,熱茶還沒遞來就先伸手去拿,生怕燙了扶姣,喝上一口欣慰道:「紈紈懂事了。」
座前又遞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