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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老色批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還不知道鬱宿舟正用一種怎樣的眼光看她——就像是看死人。
也就是在這時,江未眠才自朦朦朧朧中終於感受到了一絲威脅。
她睜開眼睛,恰好對上鬱宿舟的眼睛。
江未眠腦子發昏,看了他許久。
偏偏鬱宿舟也不嫌瘮得慌,二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江未眠忽然道:「鬱宿舟,你怎麼有兩個腦袋?」
鬱宿舟像是終於覺得沒意思了,面無表情地轉過頭,此刻竟然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少年昔日柔軟的外殼終於消解下去,露出一點裡面堅硬的皮肉。
他本蒼白的唇上染了血,顯得他越發嫵媚艷麗。
偏偏他眉骨高,眼窩深,看上去又如同不可侵犯的神。
江未眠「呲溜呲溜」地從床上滑下去,落到了地上。
鬱宿舟冷眼旁觀。
江未眠下巴磕在床邊緣,疼得她哎唷一聲,清醒了不少。
也就是在這時,自她的懷中,叮鈴一聲,掉出來半枚銅錢。
江未眠心頭一跳,徹底清醒,痛苦閉眼。
誰知道這時候,這該死的銅錢掉出來了呢?
她只能慶幸,掉出來的不是那被他拿走的那一半。
不然,鬱宿舟就可能會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他做了什麼偷梁換柱想要害死她的壞事,並且掌握了銅錢作為證據了。
而且,按照小變態的脾性,他只可能想多,不可能想少。
江未眠已經大體猜到了他的思路。
江未眠難得頹喪了一下,對系統說:「如果掉下來的是他拿走的那一半,我猜他現在已經聯想到,我到柴房去已經看見了他被鏡中魅撕咬的場景了。並且,他還會認為我是有所圖謀,有備而來。」
毀滅吧,趕緊的。
鬱宿舟眯起貓兒似的眼睛,伸手幫她撿起來地上半枚還在震顫的銅錢。
他將銅錢握在手心,對著燭光掃了一眼。
上面是「寶」和「元」。
他輕笑了一聲,眼神微微凜然。
他拿走的那半邊,是「開」和「通」。
江未眠眼神示意他還給她。
鬱宿舟聲音清澈:「給。」
江未眠接收到他明顯帶有無數深意的目光,渾身齊刷刷冒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後她笑得甜蜜蜜:「這一半銅錢,你拿去吧。」
「方才我看到你在柴房那邊……」
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體貼話,鬱宿舟便笑了笑:「不用了。」
「你更需要它,保命。」少年笑眼微冷。
江未眠倒也沒再打算推諉,接過來,整理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笑臉,真情實感道:「好。」
反正她也不打算便宜他。
她就說說。
江未眠毫無心理負擔:「我累了,我睡了。」
隨後拋下那細密絲網般的視線,抓過錦繡夏被,把自己裹了一圈。
鬱宿舟望著那條「毛毛蟲」,起身坐在床邊,依照以往的睡眠安排,繼續守著她床。
也正是在此刻,他看到了錦繡堆「毛毛蟲」裹著的一片亮角。
還是半枚銅錢。
鬱宿舟正準備將銅錢放在桌案上,眼中墨色卻一沉。
「開」。
「通」。
窗外一聲炸雷,電光照耀少年眉目如霜雪。
他悄無聲息地將那半枚銅錢塞進了她的被褥裡。
很快,大夫來了,江未眠囑咐,大夫看過他的病後,將他安置好,差人照顧。
「他發高熱。」少女一再強調,「你們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