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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喻「嘖」了一聲:「那還真是害人不淺,賣又賣不掉,賠又賠不起,施工又施不下去。歡顏地產的老闆會坐牢嗎?」
「經營不善導致破產是不用負法律責任的。除非……」
「除非什麼?」任喻追問。
方應理接過任喻眸中一閃而過的急迫,淺淡地勾起唇角:「除非有非法經營、挪用資金或者詐騙等情形。」
這種無限接近真相的感受讓任喻腎上腺素飆升,而他的胸袋裡就有一根正在運作的錄音筆,他在思考再往下刨根究底的可能性,轉筆的手指倏地停下了。
「說起來,歡顏地產的老闆張響,好像還是我校友。」任喻還是岔開話題,不想顯得刻意,太早暴露,「同是a大,比我高七屆。還是希望他好,別犯法,給母校丟臉。」
這話是任喻故意透的,他知道方應理也是a大畢業,比自己晚兩屆。他想攀一攀這層關係。
可方應理沒有接話,並未提及自己的學校,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他。
任喻被看得有點悚然,摸了摸臉:「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方應理移開目光:「剛才沒有,現在有了。」
「?」
方應理指指自己的鼻樑右側用來示意:「你把報紙的油墨抹到臉上了。」
「……」
統共沒聊出幾句話就走到了大樓外,高樓玻璃的牆體將日光反射地刺眼,方應理開啟了自己奧迪車的車門。
在告別之前,任喻手肘搭住他開啟一半的車門門沿:「方先生,週日來我酒吧?請你喝酒。」
方應理視線停留在任喻的鼻樑上,他剛剛蹭去油墨時太過用力,現在那裡在泛紅。
「我對吃飯喝酒不感興趣。」
他直接拒絕,甚至吝嗇多委婉一句。
「但我生日哎。」任喻將身份證舉到對方眼前,「看到了嗎?如假包換。」
身份證確實是真的,名字也是,但他畢業後、出國前改過一次名,現在幾乎很難透過任喻這個新名字瞭解到他出國之前的前塵往事。
被猛然放大的數字佔據視線以至於瞳仁短暫失焦,方應理只敷衍地掠過一眼便毫不客氣地開口:「任老闆很缺朋友嗎?我們並不熟。」
換誰都會覺得很難接的一句話,好在任喻在跟他短暫的相處中已經有些摸到了門道。
他壓近一步,眼底的日色熾亮,臉上露出諱莫如深的表情:「可是,有個問題只有方先生知道答案。」
方應理揚眉:「什麼?」
「我內褲是什麼顏色。」
方應理短暫愣怔,腦子裡驟然出現那天在搏擊俱樂部他看到的那抹灰色布沿,和皮筋勒出淡淡紅痕的白皙腰腹,眼神立刻變得曖昧不清。但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掏出煙盒,敲煙的時候任喻觀察到他指骨上的刀傷色澤變暗,呈現癒合的趨勢,只餘一道狹淺的暗紅色線段。
方應理低頭點菸,第一遍打火機沒有打燃,第二遍才擦出火焰將煙點著。
吐出一口稀薄的煙圈後,他垂著眼瞼和任喻對視:「灰色。」
「這樣還不熟嗎?」任喻提起唇角,壓低聲音,好似在裊裊的煙霧中同他分享一個秘密,「可沒有幾個人知道我內褲的顏色。」
方應理的瞳仁顫了顫,距離足夠近的時候,可以嗅到任喻身上很清淡的椰子的味道,就在這時,任喻向後拉出一步距離,仿若剛剛只是好友間的說笑。
「來吧。」任喻揮了揮手,「晚上九點,千夜酒吧。」
千夜酒吧的老闆其實並不是他。
而是他的好友,楚惟一。早期的時候他確實幫過點忙,取了個名字,搭了下臺。但他不是個心定的,要他兢兢業業地經營這份實業實在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