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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邊的參考答案已經被她用紅筆標註了幾道痕跡,她必須像學生理解題意一樣理解答案切入的角度,從而避免主觀上的偏頗。
六點半,方鈺和其他老師吃完回來,給她打包了一份雞蛋炒米線。但機房裡不準吃東西,她只能站在走廊上狼吞虎嚥。
方鈺百無聊賴地看著樓下的路燈:「你改卷的速度也太慢了點吧,胡老師改的作文,兩百份老早改完回家了。」
「嗯。」
「你還剩幾份?」
「二十八份。」
「必須改完再回去?」
「拖著進度總不好。」
今天週六,其他學校的老師恐怕也在加班。明天下午就要開聯考分析會。等到學生週一回來,等待他們的是新一輪的期末考。總之,大家都不好過。
「希望財務科不要忙壞了才好。」方鈺伸了個懶腰,「我下週要去做檢查,還指著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補窟窿呢。」
「檢查很貴嗎?」
「不便宜。」雖然她老公在人民醫院,但從知道懷孕開始,公婆就給她聯絡了最好的私人醫院,「服務是沒得說,但都是用錢堆出來的,要不是我婆婆補貼,我才捨不得花這麼多。」
說到這,她又似真似假地感嘆:「有時候想想,像你這樣也挺好,獨來獨往一個,沒那麼多人也沒那麼多事,輕輕鬆鬆。」
丁念乾笑兩聲。
「對了,等發了獎金,寒假要不要出去玩?」
「算了,我還是回家看下老人吧。」
「真孝順。」方鈺不止一次調侃她,「從小到大就是乖孩子。」
丁念默不作聲,心裡卻在嘆氣。方鈺新婚初孕,心情大好,她卻哪裡還有出遊的心思。房子一買,她只怕節衣縮食還不了房貸,更別提她現在還有一筆額外的帳款。
她自然知道那輛被她蹭壞的車價值不菲,但沒想到不菲到了超乎她想像的地步。那天她聽高鴻漸說,他老闆曾經開過一輛同品牌的車,但上路第二天就被人撞壞了保險槓,修理要花多少?整三十萬。那肇事司機全責,保險公司卻不能全賠,前後花了一個多月,他老闆實在厭煩,自己花錢運到香港,問那司機收了十萬了事。
換個保險槓要花三十萬,丁念覺得自己真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鱉。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款車型,雖然掉漆和換保險槓相比還算是小事,但她已經後悔那天晚上大言不慚地說:「我會以你的標準來補償你……」
所以,他當時,一定是不屑一顧的吧。
大概是她的失落太過明顯,高鴻漸也起了疑心:「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遇到麻煩了嗎?」
「……沒有。」
「跟我還客套。你是擦了別人的車?嚴重嗎?是對方訛你還是走保險不順利?」
他問得快,丁念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心裡卻湧起了陌生的感動。
高鴻漸語氣溫軟:「怎麼不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麼。」丁念倍感挫敗,「我們每次見面,總是我在吐苦水,總是我帶著問題來找你——我知道這樣很不公平,但又很抱歉,我不知道除了你,還有誰願意浪費時間來聽我說這些煩心事。」
「每個人都會有煩心事,再說,這對我來說也並不是浪費時間。」
「那你有煩心事嗎?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那是因為我正在努力解決。」
「很麻煩嗎?」
「嗯。」
「那我可以幫你嗎?」
「當然。」他笑了,「我現在還在出差,如果等我回來,能和我的女朋友共進晚餐,那麼我的煩惱就被解決了。」
丁念轉過兩個彎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隔著手機,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