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潛藏自有光明日 守耐無如待辛巳(第1/2 頁)
“武穆祠?”
劉三放下酒杯,面色不改,心裡猛地一突。
嘴上卻仍舊擒著笑,嘿嘿的笑道:“馬爺您可別嚇我,在安陸石城一畝三分地上,誰人不知我劉三乃是奉公守法的良善,武穆祠出了什麼事兒,與某何干?“
言語著,劉三給馬銘遠滿上酒,又道:“馬爺您在州衙理刑館,倘若真出了什麼事兒,馬爺您也該去尋崔四府才是。”
聞得此言,馬銘遠暗暗冷笑一聲。
他與劉三相交多年,劉三什麼脾性,他豈能不知?不過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罷了。
如此想著,馬銘遠長身而起,笑道:“今日武穆祠附近,有興王府侍衛遇襲,一人重傷一人下落不明。”
舉杯小酌,眼角餘光掃視這幾張陌生面孔,果不其然,便見那幾人面色有異,當下心中便有了幾分猜度。
無外乎武昌府來的人,傷了興王府侍衛,託庇於劉三罷了。
且不論此事因由如何,城北那位和興王府,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州衙皂吏能管的,天塌了自有上頭的人頂著,好處拿到手,才是正辦。
“好教三爺曉得,如今興王府的人,正在州衙之內。”
劉三不動聲色,心底卻猛地一驚。
為陳狗兒掃清尾巴,不過是順手為之。不曾想嶽老三這夥人下手不知輕重,竟然是把人弄死了。
本來在武穆祠這種魚龍混雜之地,失蹤個把人,乃是常事,卻不料死的竟是興王府的人!
一時間,劉三心緒紛亂,竟是僵在了當場。
另一側,馬銘遠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權當沒瞧著劉三的失態,長身而起,接著道:“你我相交多年,旁的便也不說了。州衙裡風聲緊,馬某便先失陪了。”
待得馬銘遠出了耳房,滿席觥籌交錯的氣氛驟然凝滯下來。
這一夜,劉三諸人徹夜難眠,一行人星夜出了安陸城,徑直往城北九峰山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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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王府中正齋內,朱厚熜手執元亨道人的批語,踱步徘徊。
籤紙上赫然寫著:“潛藏自有光明日,守耐無如待辛巳;”
字面意思看,此籤說的是潛藏已待天時,可他乃是興王世子,飲醇酒、近婦人,方才是他的道,有何天時可待?
不過轉念又想到智腦上《明史卷十六》所書的“世宗欽天履道英毅神聖宣文廣武洪仁大孝肅皇帝”廟號,心底不禁便升起了幾分怪異的期許。
翌日,早課日講後,朱厚熜把這籤語交給袁宗皋。
“先生,此籤乃是玄妙觀元亨真人所贈,還請先生解惑。”
袁宗皋忽聞“玄妙觀”三字,便是眉頭一蹙,長嘆一聲,道:“黃老之言不足憑,世子切不可沉溺其中,更不可輕信之。”
低頭看時,陡然蹙眉驚疑道:“潛藏自有光明日,守耐無如待辛巳。。。辛巳?此籤謬矣。”
遞迴籤紙,袁宗皋輕捋長鬚,溫聲言到:“世子可曾聽聞呂祖靈籤?呂祖靈籤第二雲:潛藏自有光明日,守耐無如待丙丁。
潛藏者,隱匿也。變者,通也。蓋言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朱厚熜愕然,笑問:“先生之意,此籤將呂祖靈籤第二的丙丁改為了辛巳?”
“不錯。”袁宗皋踱步水榭畔,笑道:“丙丁者,月日時之遇也。而辛巳卻是干支紀年法也。再過兩年,便是辛巳年了。”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朱厚熜聽聞“兩年之後便是辛巳年”之語,驟然大驚!
智腦在《明史卷十六》雲:十六年三月丙寅,帝崩於豹房。遺詔,召興獻王長子嗣位!
算算時日,不正是兩年之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