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雲詭波譎風雲動(二)(第1/3 頁)
江西,吉安府
陳觀獨立城頭,目光穿透濃濃水霧,視線落在悠悠的贛江水面上。
秋風蕭瑟,捲起無限愁情。
幕賓劉子期還是走了。
當日驚覺城南異狀,面見王伯安的第二日,他便遣人強行裹挾著劉子期南下福建。
雖亦師亦友、朝夕相伴近十個春秋,此番一別,再會無期,可他更不願這位友人再赴險境,平白丟了性命。
沒有了劉子期的廬陵縣,愈發的冷清了。
孤自登城、獨眺贛江水的陳觀,也愈發的孤寂悽然。
陳觀默默地收回視線,暗暗握拳。
用力捏了捏藏在袖內的手書,胸中諸般憂愁,陡然間化作一股無名怒火。
自他察覺,南面諸府與廬陵近乎於通訊斷絕之後,當日便與劉子期暗中拜謁了吉安知府伍文定。
當夜,府衙遣三位信使,星夜出城,縱馬直趨贛州府。
其結果,三名信使,一去不返。
此事,頃刻間化作晴天霹靂,連同伍文定在內,雲集於此地的數位知府太尊,俱是方寸大亂。
第三日,府衙以廬陵縣不堪重負為名,令廣西總兵張祐移防城北之外。
此舉,本是一番試探,卻未曾想這位來自廣西的總鎮官,竟是欣然從命!
“這又怎麼可能?”
當是時,廬陵縣令陳觀,如是想到。
廣西桂中、桂西北動亂連綿,土司旋叛旋平,又動輒興兵破城掠地,自本朝太祖以降,從未真正有過太平。
南昌逆藩猝反,這等不次於貴州的邊陲蠻荒亂地,頃刻間便能抽調四萬精銳北上勤王?
陳觀是不信的。
然而不論陳觀信與不信,南北通訊斷絕,乃是不爭的事實。
後路一旦被斷,哪怕有贛江水之便,以是再無戰略縱深可言,幾近成為兵家絕地。
當日,諸位府臺太尊幾番權衡,最終令贛州知府刑珣,率甲士三千眾,順江而下。
又過三日,刑府臺率眾而歸,梟首百級,凱旋而歸,言說:昔年南中匪首謝志山餘孽,趁江西兵亂起復,攻佔橫水、左溪,霍亂贛南,至使通訊斷絕。
三千精銳南下,一戰克定左溪,賊匪烏合之眾一觸即潰,匪首吳十三授首,餘部潰散。
陳觀亦是心中大定,不疑有他。
然而當日臨出府衙之時,袁州知府徐璉一句牢騷之言,卻是令陳觀疑心又起。
卻說當日公推刑珣率眾出師時,吉安府衙內,尚有一場小小風波。
逆藩大軍,距離吉安不過一劍之隔,城中守軍不可輕動。本欲令袁州知府徐璉,帥其所轄的袁州府殘軍南下。當是時,刑珣等諸位府臺,以袁州府慘敗失土,軍心不穩,不可輕動為由,否決了。
實則是諸位府臺,對於徐璉,是心存戒備。
袁州府推官、通判投敵,僅徐璉一人引殘兵南遁,殊為可疑。一府推官、通判投敵,難保徐璉這位知府,亦與逆藩暗通曲款。
當日,徐璉怫然不悅,拂袖而去。
待得贛州知府刑珣凱旋而回時,徐璉曾冷曬言道:“三千甲士,旬日平賊,又何以南中盜匪猖獗十餘載?”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又因他對廣西總兵張祐,仍舊心忖疑慮。
眾府臺散去之後,陳觀暗中將胸中疑雲,盡數道與王、伍二人。
三人連夜商議後,為免打草驚蛇,陳觀親令不引人注目的廬陵縣典史,帶人暗中出城,南下探尋。
廬陵縣典史,便如之前信使一般,一去不返。
一連數日,直到昨夜,典史未歸,卻有一封手書落在了他手裡。
昔日的南中賊匪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