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向日峰下藏銀窟 流賊怒斥山林悚(第2/3 頁)
下手杖斃的內官,他也悄悄的瞧過。可生於安樂的他,何曾見過如此慘狀?
活生生的人,箭矢臨身,如刺蝟般,慘嚎不絕而死。掙扎中,留下一灘灘刺目的猩紅。
待得胃部翻湧稍緩,朱厚熜僵硬的扶著老松直起身子。
憑著胸中那一股子韌勁,強忍著不適回過身,腦中仍舊全是這些人臨死前的掙扎慘狀。
黃錦臉色發白,心中千般不願再去看那狼藉之地,奈何世子都忍著不適回過身去了。
一咬牙,黃錦亦步亦趨回身,狠狠颳了一眼地上的王府侍衛,出口的聲音卻仍舊有些顫抖。
“世子爺,此地兇詭不詳,非是善地,不若。。。”
話沒說完,朱厚熜揮手止住。
俯身視線掃了一圈跪地的侍衛,目光在蔣山身上停留片刻,顫聲道:“這人,咱興府侍衛殺得,我身為興府世子,便也需看得!”
言到最後,顫聲漸去,語調卻生硬起來,多了幾分冷意。
這一刻,他對於跪地的王府侍衛,對於自家表兄蔣山,倏忽之間覺得陌生起來。
他沒料到,本以為是端莊持重的興府侍衛,竟是這麼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兇橫人物!
就在他眼前,自家這儀表堂堂、算得上是風流倜儻的表兄,親手揮刀,了結了未曾死透之人,沒有半分猶豫。
下手之果決狠辣,至今仍覺心驚。
若非是他喝令刀下留人,只怕眼前五花大綁的兩人,也已經是刀下之鬼了吧?
如此想著,朱厚熜面色又是一白。
臨行前、得知山上隱藏著眾多王府侍衛時的惱怒,早已煙消雲散,胸中只餘下絲絲縷縷的冰涼,以及難言的自嘲。
莫說是智腦所言的“興獻王長子嗣位”了,也莫說什麼小小的興府侍衛都拿捏不住。
單單是自家這位,面貌丰神俊秀,今日所見卻心狠手辣的表兄,他能拿捏的住麼?
自詡早慧過人,可在旁人眼裡,不過是一不經世事的少年郎吧?
目光一暗,朱厚熜不禁回想起當日純一殿內,和父王的對話,胸中自嘲之意愈濃。
他,果然還是一隻腳踩在雲裡!
恍惚間,黃錦吩咐侍衛就地掩埋屍體。
許久,朱厚熜從自嘲中回過神,行至地窖前,看著一排排被開啟的箱子,裡面白花花銀兩堆砌累疊,在火光下燦然奪目。
他全然沒有半分的幸喜,只覺的這白花花的銀子上,全是血腥。
目光自白銀上挪開,也不理蔣山欲言又止的神態,朱厚熜行至嶽老三身前,示意侍衛拿出其口中的麻布。
嶽老三滿臉血汙,見朱厚熜過來,魁梧的身子扭動不休,額上青筋畢露,待口中麻布一去,驟然聲嘶力竭的喝罵起來。旋即身側侍衛一刀背,狠狠抽在此人嘴上。
霎時間,崩落的牙齒帶著血汙,順著其嘴角滑落。
此人仍舊恍若未絕,怒罵不已。
待得罵聲漸息,朱厚熜這才緩緩蹲下身子,目光直視嶽老三猙獰的臉孔,“我聽他們說,在武穆祠失蹤的侍衛,便是你下的死手,先殺人,再埋屍。”
嶽老三一口血沫子吐向朱厚熜,被侍衛擋住,捆綁的身子又劇烈扭動起來,“那狗賊便是某殺的,又如何!”
掃了一眼山坪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山寨兄弟屍身,“到了如今,某隻求一死!”
說罷,別過臉去。
“狗賊?被你殺人埋屍的侍衛,喚作張榮,年不過及冠,前歲成的婚,上有老母,下有不滿兩歲的幼子。”
朱厚熜強自鎮定,目光直視嶽老三。
語音仍有些顫抖,面色仍舊是白的嚇人,“張榮與你,應是萍水相逢,怎生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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