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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有點奇怪。
但是記者青年老老實實地回應:「我以前採訪烏幹達聖索菲亞醫院的時候曾見?過楚醫生,她的名字外國人不好讀,於是她就說可以叫她安娜。」
安娜。
陸閒的唇齒間觸碰了這個名字,就聽見?譚其繼續:「您之前應該也?見?過她吧,聖索菲亞醫院已經改名為聖帕麗斯醫院了,是陸氏的投資專案呢。」
劉寅格的臉色已經很尷尬了,他看了眼神態自?若的先?生,又看了看一無?所察的記者,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陸總說:
「她是我的家?醫。」
男人換了個手揉了揉發痛的眉心,對著?震驚到張著?嘴的記者說:「報導我看了,譚先?生文字功底很好。」
譚其受寵若驚,連忙起身握手感謝。
但是,陸先?生的話鋒一轉,抽走了最後一張照片:「陸某喜歡清靜,就勞煩你少提及。」
譚其前來顯然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聞言也?並沒有多?麼驚訝,反而低調地點頭稱是,說回頭會將底片原件也?刪除。這張洗出來的照片就交還給陸先?生自?便就好。
陸閒頷首。
「另外,」男人圈出稿件標題中的五個字,「無?關的資訊就不必與公眾交代了。」
譚其探頭,是【無?國界醫生】。
青年人雖不解,但是將上位者的要求認真?記下。行業裡的規矩行話他都瞭解,陸先?生的意思就是連同這個詞所帶的一切都不要再講,也?不能傳播。
雖然失去了一些?看點,他也?明白凡是像陸先?生這樣的人修改的稿件,一定會給他應有的補償。
往往比一篇頭條的收益還要豐厚。
他點頭:「您放心。」
等到譚其離開,劉寅格才一臉失魂落魄坐在?他方才坐過的位置上,從包裡掏出一沓材料重新?遞給先?生。那是當時楚辭盈應聘家?醫時的簡歷,左上角的照片裡,小姑娘笑的陽光又可愛。
再無?一絲弄錯的可能。
至此,一切的迷局終於散場。
為什麼他們動用那麼多?能量都無?法找到一個叫安娜的,生於羅切斯特的高中生。為什麼他受傷之後,醫生說他的包紮專業,說他幸運。為什麼她每一次見?到他都沒有認出。
因為她是在?烏幹達的無?國界醫生。
因為她是匿名把一百萬英鎊交給薩伊的安娜。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如此專注又熱愛,於是什麼都沒有發覺。連帶著?他也?因為這種不合常理的澄澈陷入了邏輯的窘境。
她不是小孩子,卻比小孩子還要簡單明瞭,他甚至再沒有思考她是成?人的可能。
直到下午,他看著?她跪在?那裡,拼命地按了兩個小時。看到她的汗水和果決,不同於那些?幾次相遇時的懵懂倉皇的善意與好奇。
她是個醫生。
師從於紐大醫學院的諾獎得主?喬安妮教?授,在?23歲完成?了從業資格考試,在?戰亂和貧窮的被世界遺忘的角落裡執著?地守了一年又一年。
她不是個莽撞的小孩子。
所有的回憶都變成?了一張手畫的地圖,
在?最初的錯過中,她曾連夜繪製烏幹達當地的風土人情。那張地圖裡有魚販的小屋、有偷錢包的奈特,有教?堂尖尖的頂層和悠揚的鐘聲。
還有那句最初最初的問候——致,親愛的陸先?生。
劉寅格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不怪你,是我親口說相信顧廷敬的眼光,你沒有看簡歷也?是正?常。」陸閒只?是輕輕擺了擺手,眉宇間從來都沒有如此明顯的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