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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腦子裡空蕩蕩的,只有桑賈伊剛才說的話在不斷迴響。&l;我就該把你當成祭品。&r;我真是個鄉下來的傻瓜。更糟糕的是,這個鄉下來的傻瓜永遠也沒法回鄉下了。無論今晚還會發生什麼,我知道安古達的簡單生活已經被我永遠地拋在了身後。
噢,濕婆的愛人,
世界充滿痛苦。
&ldo;神廟安靜下來,我們閤眼入定,只有在覺醒的神祇身旁,你才有可能進入最深的冥想狀態。然後我漸漸聽到了聲音。地下河隱隱約約的水聲,有什麼東西從我赤腳附近的地板上滑過。我無覺、無思。我重新睜開眼睛,發現神像猩紅的舌頭伸得比剛才更長。但我毫不訝異。
&ldo;其他教徒陸續走上前來,七名祭司走到我們供奉的可怖祭壇對面,分別與七個新人面對面地跪下。我對面那位婆羅門看起來十分面善,或許是位銀行家,某種需要每天對別人露出和藹微笑的工作。
噢,迦梨,噢,她帶來恐怖,
噢,無首女神,她被砍下了頭顱,
噢,禪蒂,最殘暴的化身,
噢,卡瑪斯基,她是噬魂者,
請聆聽我們的禱告,噢,濕婆的恐怖妻子。
&ldo;我的祭司托起我的右手翻過手掌,似乎打算替我看手相。他的另一隻手伸進裹腰布的褶皺,等到那隻手重新抽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鋼刃的閃光。
&ldo;主祭司用額頭觸碰女神抬起的那隻腳,他的聲音非常輕柔。&l;你們的血肉將取悅女神。&r;
&ldo;其他祭司同時開始行動。刀鋒劃過我們的手掌,就像在削竹子一樣。祭司靈巧地切開我掌心最厚的部位,削下一條肉來。我們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但只有那個胖子疼得叫了起來。
&ldo;&l;彼將悅納犧牲,噢,至偉女神。請接受他獻上的血肉。&r;
&ldo;這套禱文我並不陌生。每年十月,我都會在村裡簡單的迦梨女神節儀式上聽到這些話,每個孟加拉小孩都對禱文熟爛於心。但以前我見到的犧牲都只是象徵性的,我從未見過婆羅門高高舉起從我身上割下來的粉紅色肉條,然後彎腰將它塞進屍體張開的嘴裡。
&ldo;接下來我對面那個滿臉笑容的和善祭司托起我受傷的手,將它的掌心翻轉向下。黑暗中我們身後的骷髏外道教徒再次齊聲吟唱《真言頌歌》,黑色的血滴緩慢而沉重地濺落在我腳下那個淹死鬼雪白的臉上。
&ldo;頌歌唱完以後,我的銀行家祭司熟練地從長袍裡取出一塊白布,替我裹好手上的傷口。我向女神禱告,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突然,我體內湧起一陣空虛噁心的感覺,胳膊也開始發抖,我真怕自己會暈倒。那個胖子和我之間隔了三個人,他真的暈了過去,一頭栽倒在他帶來的那具屍體冰冷的胸口,那是個老得掉了牙的女人。他的祭司完全沒有理會,自顧自地和其他同伴一起退入黑暗中。
&ldo;求你了,女神,快結束吧。我默默禱告。
&ldo;但儀式沒有結束,那時還沒有。
&ldo;領頭的那位婆羅門從吉格拉塔腳下抬起頭來,轉向我們。他慢慢地沿著我們圍成的半圓轉了一圈,彷彿是在仔細檢查我們帶來的祭品。在我身前,他停留了一小會兒,我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神。我想他可能覺得我帶來的這具泡漲的屍首毫無價值。就在那一刻,它還在繼續散發河泥的腥臭和腐肉的氣味,那味道像是它酸臭的呼吸。可是一秒鐘後,祭司沉默地走開了。他繼續檢查桑賈伊的祭品,然後沿著佇列走向遠處。
&ldo;我抬頭斜睨,正好看見祭司抬起赤腳把那個胖子從他冰冷的枕頭上踢了下去。一位教徒疾步上前,匆匆把孩童的顱骨重新放回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