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朝聞道,夕死可矣。(第1/2 頁)
馬延壽的辦事能力是不用質疑的,不到三刻鐘,五六個亭卒就把二十幾個衣著襤褸的人驅趕到了正堂前面的院子裡。
緊接著,馬延壽帶著幾個小吏急急忙忙地跑進了正堂。
“門下,人都帶來,這是名冊。”
馬延壽說罷,就把一塊木牘遞到了劉賀的手裡。
劉賀接過來看了一眼,很熟悉,是禹無憂的筆跡。
上面用細小的字跡記錄著二十七個人的名字、年齡、籍貫等資訊。
有兩人的名字上被硃紅的筆圈了起來,畫了一個叉,這些應該就是那幾個熬不住打磨,死在了工官裡的倒黴鬼吧。
劉賀對他們沒有一點兒的憐憫,當時沒有當場打死他們,就已經是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了。
劉賀坐在正堂的榻上,在那些跪倒在院子裡的惡奴的身上逐一掃過。
他們此時彎腰低頭,深深地拜在地上,而且衣衫襤褸,衣服下面露出來的面板黝黑粗糙,一看就知道是風吹日曬留下的印記。
昌邑工官裡有芸芸數百人,但是這些人的身份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類是官員,只有秩四百石的工官和秩比四百石的工官丞屬於此列。他們由中央朝廷的丞相直接任命,是妥妥的朝廷命官。
第二類是屬吏,包括分管工官各坊的嗇夫,如製陶嗇夫、制漆嗇夫等,他們的品秩都在百石左右。這些人由工官任命,不需要在中央朝廷再過一道手續。
第三類是徵調上來的“更卒”,他們在工官裡主要做守門、打更、駕車和灑掃除塵的輔助工作,一個月一到,就可以返回家鄉。
第四類是工匠,他們有的是僱工,有的是官奴婢。而官奴婢是沒有人身自由,或是因罪被罰為官奴,或是在出生之前就是官奴。這一類人數最多,地位最低,但是也是工官做各種活計的主力。這些官奴婢是掌握各項技藝的核心人才,放在後世那是妥妥的技術中堅,但是在此時的工官裡地位卻最為低微。
第五類是刑徒,是觸犯律法的犯人,做的就是最粗苯繁重的體力活。
跪在堂外那二十多個人本是昌邑宮的奴僕,被劉賀罰到工官之後,自然就和工官裡的刑徒一樣低微,在工官裡只能做最辛苦的體力勞動。
看了一會兒之後,劉賀就從几案後面的榻上站了起來,揹著手走到了正堂中央,站在這裡,他對跪倒一地的惡奴們看得更清楚了。
從之前那位昌邑王殘存的記憶裡,劉賀還能找到不少這些惡奴做的荒唐事。
不管按照是後世的道德準則,還是按照當下的儒家倫理,這些荒唐事都是絕不可被接受的。
每每想到自己的身份被這些人弄臭了不少,劉賀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但是,劉賀手邊能用的人不多,只要四肢健全,總有可以安排的地方。
當然,前提是惡習已改。
劉賀邁著步子走出了正堂,在太陽的照射下,他的影子搶先投射在了地上。
那些惡奴早已經聽說是劉賀要見他們了,本身就已經惶恐不安了。
此時,他們感受到劉賀走到了面前,就都伏在地上如同篩糠似地發起抖來了。
這些惡奴比劉賀都要大上幾歲,到現在已經十八九歲了,正是最年輕氣盛的時候,但此時在劉賀面前卻如同一群受驚嚇得兔子一樣恐懼。
原因也非常簡單,劉賀當時下的命令實在太狠了,動手打人的可不是禹無憂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郎中,而是戍守王宮的亭卒——這些亭卒平日也沒少被惡奴們捉弄,所以下起手來也格外狠。
那天的昌邑王宮門口如“人間地獄”,引來了很多百姓官吏圍觀,沒有一個人不是拍手叫好的。
要不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