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仲蟄(第1/2 頁)
一道溫潤又透著莫名怪異的聲音傳來。
陳燕昭不敢抬頭,死命往陳景煥身上藏,可那人還是發現她了。
“這是小郡主嗎?常聽你哥哥提起你,今日才得見。生的細皮嫩肉的,怪不得人人見了你都喜歡呢。”
陳景煥終於止住了嘔吐,抬起頭來。陳燕昭手忙腳亂從懷中掏出一條手絹遞到他面前。
“仲蟄,你在分屍嗎?怎麼血腥味這麼重?”陳景煥沒跟陳燕昭客氣,接過手絹來胡亂抹了抹嘴,有氣無力白了錢仲蟄一眼。
“沒有,我怎麼敢幹殺人越貨的勾當。只是沒想到你們會過來,所以院子裡糟汙一片,沒來得及收拾。”
他閃了閃身,將門口讓出來,招呼陳景煥進去。
陳燕昭緊緊貼著陳景煥,低垂著頭,不敢看錢仲蟄。這實在有點嚇人——陰氣森森的院子,還有蔓延到無處不在的血腥味。
錢仲蟄的眼神卻一直死死黏在陳燕昭身上,那笑容說是帶著笑,又陰惻惻的,讓陳燕昭後背一寒,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聳了起來。
好在陳景煥只是將中午吃的東西吐出來了,腦子還留在身上。察覺到陳燕昭離自己越來越近,他默不作聲將陳燕昭抱了起來,頭摁在自己頸窩中,用自己的懷抱擋住錢仲蟄的視線,也讓陳燕昭在熟悉的懷抱裡平靜一會。
“你到底幹什麼呢?”坐進屋裡,血腥味就淡了很多,也可能是在他房間裡呆太久了,已經遲鈍了。
陳景煥沒敢將陳燕昭放下來,還是把她摟在懷裡,而陳燕昭的臉還是朝著陳景煥的胸口。
陳燕昭聳了聳鼻子,聞到了很重的薰香味。味道又濃重,又霸道,她不禁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陳景煥當即不再好奇,而是緊張起來:“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開始打噴嚏了?是不是今日穿的太單薄,著了涼啊?”
剛打完噴嚏,陳燕昭還懵著,被陳景煥一連幾個問題問下來,她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只是徒勞搖搖頭。
“哎呀,我就說,大哥不該帶你騎馬出來的。明知道今日冷,還非要騎馬……”
陳景煥絮絮叨叨說著,把陳燕昭的頭都說大了。
她捂著耳朵,眼神在房中漫無目的的轉了一圈。
“大概是小郡主聞不習慣我房中的薰香吧。我姐姐每次來我房中,也總是打噴嚏。”錢仲蟄慢條斯理將一個香爐推過來,開啟蓋子,手放在上面扇了扇。
頓時異香撲鼻。陳燕昭忍不住又打了兩個噴嚏。
“這什麼香料?我似乎從未在你身上聞到過。”陳景煥仔細聞了聞,發現這是一種十分陌生的香料,按理說,若錢仲蟄常點這種香料,那他身上也一定會沾染上。可他跟錢仲蟄捱得這麼近,又常常見面,卻從來沒聞到過錢仲蟄身上有香料的味道。
錢仲蟄活動了兩下手指,眼睛還是看著陳燕昭。
這會陳燕昭也不害怕了,瞪著兩隻淚痕未乾的眼睛,偷偷瞥錢仲蟄。
錢仲蟄收回視線,撈起自己的袖子來,湊到鼻尖聞了聞:“現在有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三不五時就要告假在家嗎,就是為了等身上這味道散去。學堂裡那些人的嘴,最狠毒了。若是身上沾著香味,指不定要怎麼說人呢。”
學堂裡的學生,不光是陳景煥的堂兄弟們,還有各位大人家的子侄,大多都是給他們做伴讀的,也趁機約束這群子弟,以免終日無所事事,變成招貓逗狗的紈絝。可有些人,即便日日被禮義詩書薰陶著,嘴裡的話也還是難聽傷人。
陳景煥略一想,就猜到了錢仲蟄擔心的事。他大概是怕那些人覺得男子身上不該有香味,薰香的都是女子,然後藉機欺凌他。
“你想多了,令尊可是錢大人,誰敢欺凌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