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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十二點敲過，虞仲夜練完書法，自書房走進兒子房間。

見刑鳴仍在燈下奮筆疾書，問他：&ldo;想採訪那個崔姓的學生?&rdo;

虞臺長目光如炬，刑鳴只得承認，對方還沒點頭，自己正曲線救國呢。

虞仲夜眼底波瀾不驚：&ldo;你這是浪費時間，審片組過不了。&rdo;

&ldo;臺裡有過相關節目，我師父就曾做過。如今社會進步了，反倒不允許了?&rdo;

&ldo;一個新節目，頭幾期定調子很重要，何況你的主持風格不合適。&rdo;虞仲夜停頓，露出一種逗小孩兒似的目光，&ldo;中國出不了喬治&iddot;唐納森。你還太嫩了點。&rdo;

喬治&iddot;唐納森，美國最熱的那檔新聞脫口秀的主持人，他刻薄，犀利，抨擊政客，針砭時弊，他打蛇打七寸，打人盡打臉，甚至幾句話便能推動立法。莊蕾走得是煽情路線，蘇清華能收能放，頗似性情中人，刑鳴剛接手《明珠連線》那會兒模仿的卻是唐納森，但不敢大張旗鼓，只能小心拿捏。沒人發現，連蘇清華也沒發現，沒想到竟被虞仲夜一語點破。

刑鳴不服氣，仍然要爭，爭問不久前市裡出臺的《成人b肝高危人群b肝疫苗免疫接種條例》將男男同性戀與吸毒人員並列為高危群體，算不算某種歧視，又爭問既然我國早在十來年前就將同性戀剔除出疾病分類，但仍將其歸類為&ldo;可接受治療&rdo;的&ldo;自我不和諧&rdo;性指向障礙，這算不算意識形態的落後?

&ldo;功課倒是做了不少。&rdo;殊不知刑鳴自以為咄咄逼人，虞仲夜眼裡卻根本不值一看，&ldo;新聞工作者的本職是客觀報導，而不是替天行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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