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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彎如弓,未能把人影映在漆黑的水光裡。
陸檢堂新官上任,又將娶嬌妻,不乏有人上前敬酒奉承。
他酒量本就不是上佳,再來者不拒,人已然醉得上頭。
永安侯跟他沒有坐一處,此時遙遙看著,垂眸把恨鐵不成鋼按耐在眼底。
還是永安侯長子瞧著實在不像樣子,偏頭跟身後得小內監吩咐一聲,二爺醉了,讓人拉出去醒醒酒再入席。
陸檢堂滿面通紅,熱氣沖頂,嗓門逐漸拔高,自己說了甚自己也記不得了。
這回不只皇后,連皇帝也微微皺眉,覺得這蠢貨打了自己的臉。
好歹是皇帝御旨賜婚的物件,宮宴眾目癸癸之下如此做派,也未免太不成體統了。
因著永安侯的交代,這邊一個小內監湊到席間,攙住陸檢堂,口中哄了幾句欲把人帶出殿去。
見陸檢堂被帶出殿,永安侯還沒來及鬆一口氣,就聽見一聲刺耳的尖叫,待看清情況,腦子瞬間「轟——」一聲炸開。
陸檢堂被扶著離席,正巧宴間獻舞的舞娘一曲舞罷退場。
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掙開了攙扶的太監,伸手拉住了領舞的舞娘。
方才唱畢的一曲是《蘇幕遮》,舞娘身上所穿皆是特製的紗羅,經陸檢堂這麼一扯,竟是一陣裂帛聲響,那位舞娘白皙的香肩登時露在眾人面前。
舞娘在眾人面前被撕了衣裳,當即羞憤欲死。禍不單行,這邊正亂著,一個小內監步履匆匆進來請示。
他瞧著年歲不大,應該是新人,沒經過這麼大的事,人已經慌了神,竟然跪下當著群臣的面抖著聲音直接把事情說了。
「陛下,娘娘,晉國公府的薛小姐出事了。」
皇帝臉色鐵青,下意識猛地偏頭看向皇后。卻見皇后比他反應還大,蹴然而起,臉上滿是擔憂和震驚。
皇后匆忙趕到偏殿,見薛汀蘭坐在榻上裹著被衾,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臉色慘白慘白,神色失魂落魄,心疼的不行。
她年歲上長薛汀蘭七歲,自來疼這個小妹妹。
「汀蘭?聽見阿姐說話了嗎?傷到沒有?身上哪裡痛?」
薛汀蘭彷彿剛剛察覺,眨了眨無神的眼睛,緩緩抬起頭,看向皇后。
她被從高高的亭臺上掉落池中,落水的一瞬間,她第一反應竟是天氣回暖,水裡怎麼這麼冰。窒息的感覺如附骨一般纏住她,她掙扎著探出頭,卻無濟於事。
樂聲悠悠揚揚傳過來,臨溪亭這邊寂寥無人,沒人回應她微弱的呼救。她不甘地想著,就要這麼死了嗎?
意識消失的前一刻,她感覺有人攬住自己的腰,帶著她浮了上去。
「阿姐……我大抵,不能成婚了。」
皇后腦中嗡的一聲,險些站不住,她揮揮手,讓跪了一地的宮人退下。
薛汀蘭卻輕聲道:「不用避開了,阿姐……他們都看見了。」
宮人不敢回答,薛汀蘭自己卻沒什麼所謂了。
她淡淡地說:「我……方才失足水中,險些淹死的時候,被一外男所救。」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哭還是笑。終於不用嫁給陸檢堂,自己的名聲卻也敗得半點不剩了。如若這次不是意外,如若公府尚且有勢,她這種世家小姐遭了這種事,沉塘都使得。
皇后心中雖有所料,聽她親自說出來,仍然是驚怒交加。
好在她經歷過得事情比薛汀蘭多,不消片刻也冷靜下來。事已至此,再多說無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還好今日能入宮的外男身份上也不至於太差,事情還算沒到最壞的地步。
她偏頭看向跪在榻邊的一個小太監,「是誰救了小姐?」
那小太監也抖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