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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哎，老大，兄弟們個個都是一飲而盡，你只喝了一口，說不過去吧？&rdo;他壞笑著看看碗中的液體。

商從謹剛想幫她解釋說，葉將軍身上帶著傷，葉央卻點點頭，復而舉碗一飲而盡。

&ldo;好！&rdo;周圍的人拼命鼓掌，看樣子還要再滿上。

濁酒嗆喉，葉央的眼圈登時紅了起來，總算明白為什麼古人說起喝酒時都是&ldo;痛飲&rdo;‐‐火辣辣的味道從胸膛蔓延開來，疼痛感格外分明，可讓人禁不住再飲一番。

&ldo;將軍，又是一年，您說點什麼罷。&rdo;李校尉想起個哄，但給跟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統帥灌酒，他心裡有點兒懸，便換做了別的方式。

&ldo;說點什麼？好……&rdo;葉央臉頰漲紅，撐著膝蓋從地上站起來，清了清嗓子，&ldo;各位安靜一些，我聲音高不了多少，你們得仔細聽。&rdo;

神策軍裡有五百人，是見過葉央面對黑熊時慘狀的，知道她不方便用內息將聲線拔高，立刻閉上嘴。一時間，只有篝火燃燒時的聲音。

&ldo;說點什麼呢……&rdo;面對著坐下來揚起臉的部下，葉央比演講時還緊張，乾笑了一聲，&ldo;各位，新年如意。&rdo;

眾人瞧出她的緊張，一陣鬨笑。

&ldo;大祁的軍校，開辦時間不長，可你們在最短的時間裡，已經成為了我理想中最優秀的戰士，我為諸位驕傲！&rdo;她身後燒著沖天的火，因為背光，臉龐看不分明，可聲音清清楚楚，&ldo;……老實講，我做將軍的時日尚短，許多事情考慮不周，也是多憑諸位提點，才能不出大問題地走到現在。每每聽到旁人叫我一聲將軍，心裡總是擔憂的，害怕承受不起這兩個字，幸好沒領大家到岔路上！&rdo;

&ldo;老大，我聽人家說，謙虛得過了頭兒，就是虛偽了！&rdo;管小三大喇喇地扯了塊羊肉吃，燙的直吹氣，&ldo;你帶我們退了庫支，又贏了胡人的女將軍，還擔心什麼！&rdo;

葉央斜了他一眼，隨手把瓷碗扔過去，被管小三敏捷地借住，&ldo;吾日三省你懂不懂！總之，葉央能有今天承蒙諸位。你們當中的一些人，經歷過定城一戰，經歷過晉江城一戰，當年我接受的神策軍，人數只得兩千，戰意全無，可就是這樣一支隊伍，成了日後擊退庫支的主力！讓他們沒有從我大祁討到半分便宜，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收回定城，雪洗前恥！這是我們今生的使命！&rdo;

&ldo;收回定城！&rdo;

人群中有人回應，高高舉起一隻握拳的手臂。

葉央心潮澎湃，咳嗽了幾聲。

她，還有神策軍，並非一生下來就完美的，自己不是當將軍的材料，而神策軍，受過重挫後戰意泯滅，淪為常人。

可他們一起挺過來了。

行走著，成長著，變作了今天的自己。

葉央想了想，第一次上戰場殺敵時顧不上緊張害怕，可再次上戰場，她不會緊張害怕了。沒有殺人的感覺，她只是在保護而已。

保護著身後的，所有在乎的人。

那個雨夜裡只會蜷縮哭泣的小女孩，徹底消失了。

等到葉央坐下後，戰士們才喧鬧起來，鬨笑爭奪著剛烤好的牛羊肉，神策軍裡新來的佔大多數，個個纏著老兵，讓他們講晉江城那一戰的驚天動地。

還有幾個學起了民間的藝人表演戲法，可惜演技拙劣，把葉央笑得險些舊傷復發。

商從謹偷偷把她碗裡的酒換成了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