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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聽得很滿意，又賞了些東西給葉央，才放她出了宮。

七月的京城還有些悶熱，出宮時將近正午，皇帝不小氣，若輪到別的大臣，恐怕還得賜一頓御膳，不過葉央礙於身份，不能跟皇帝吃飯，太后也不好巴巴地從後宮跑來留她，才這麼出了門。

葉央回家換了件常服，跟陳娘保證軍校一建好就接她過去，這才能出了門。

一年沒回來過，她需得仔細看看京城風光，又有了什麼變化。京城最好的酒樓是天味居，如今裝飾得愈發貴而不俗，葉央原先來過幾次，此時駕輕就熟地上了二樓，還是要個臨窗的包廂，能看看外頭的風土人情。

天味居的包廂風雅，牆上掛的是山水畫，還有幾幅抄錄的經卷，倒不像個吃飯的地方。

從進門起小二便注意到了葉央，含威不露，又是穿胡服的女子，怎麼能不引人注目？這年頭女子著胡衣男裝都不罕見，可追逐風氣的太多，穿得如此合身的人很少。只是他不敢多看，剛剛瞄了兩回，那人的眼神就掃了過來，明明沒什麼表情，可就是讓人覺得她眼底含霜。

&ldo;點的菜馬上就來，您先用些漿酪，用些漿酪。&rdo;小二臉上堆著笑，點頭哈腰的，不知道貴客會不會介意被他看了。

窗外車水馬龍，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葉央聽了一會兒，搖頭道：&ldo;上壺好酒罷。&rdo;

到底什麼時候習慣了這辛辣的飲品？

她不記得，也懶得去想。定城的恐懼深深刻在骨子裡，只有庫支人的血才能撫平。但殺惡人就不是殺人嗎？還有死在一次次戰役中那些熟悉的面孔，說是她害死的也不為過！葉央仍然會從夢裡驚醒，她時刻警惕著自己也變成殺人無算的暴虐之人，每當睡不著的時候，酒便是安眠的良藥。

無處可退，這條路，只能一往而前。

既然選擇了當將軍，站在千軍萬馬之前，就要承擔起伴隨而來的弊端。

武藝修為有了大長進，葉央靜下心來，能分辨出窗外數十個人的說話聲，自然也聽得見他們交談的內容，其中還夾雜著一群喜悅喧鬧的聲音，細細去聽，聲音是隔間傳出來的。

&ldo;今天咱們錦娘子做壽，需得品壺清酒方好！小二，清酒幾文錢一壺？&rdo;

&ldo;哈哈，瞧你眼界低的，這麼大的酒樓，幾文一壺的清酒？你得去街邊的攤子上買罷！&rdo;

……好像是，一群女子在給什麼人慶生。

聽她們交談的內容和點的菜品，這群人沒有出身貴胄的，家境並不富裕，要進這樣的酒樓少不了存些銀子，不過那些人說話間彼此親親密密，時不時笑作一團，教葉央好生羨慕。

王巧箏嫁去了江南以後，她是沒什麼手帕交的。

&ldo;您要的鮑汁扣花菇，濃湯金鉤翅……&rdo;不多時小二進來，圓鼻頭上滲出一絲汗水，手裡穩穩端著個很大的託盤，一樣樣把葉央要的東西放下，最後那道湯盛得很滿，卻一滴都未灑出來，咯噔一聲落在桌上。

香氣四溢，葉央卻沒有回神，偏頭問了句：&ldo;今天初幾？&rdo;

她這一側頭，注意力還在別處，眼角波光漫不經心地掃了過來，威壓小了幾分，小二麻利地邊擺碗筷邊道：&ldo;回您的話，初七了。&rdo;

七月初七，是葉央的生辰。

來到這裡，似乎就過了一回生日呢，隔間的女子紛紛拿出自己親繡的手帕香囊，送給壽星。葉央作為現定國公的妹妹，五品的寧遠將軍，生辰時也沒多收幾分賀禮，一對比登時顯出寂寥來。

少時封將，又在殿前被聖上誇讚過&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