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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懿哥兒?”
小奶糰子卻沒有答話,依舊低著頭沉默,像鋸了嘴的葫蘆。
“問你話,為何不答?”祁晝明不耐地蹙眉。
容因聽出他聲音中壓抑著的怒火,連忙轉過臉來說:“無妨,無妨。懿哥兒膽子小,不愛說話也是正常。”
膽子小?
祁晝明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她倒還真能掰扯,祁承懿是什麼性子他自然清楚,又算得上是哪門子的膽子小?
他心中想著,便錯過了容因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詫。
方才離得遠,屋內又昏暗,故而她實則沒怎麼看清祁晝明的樣貌,只覺得那雙漆如點墨、燦若寒星的眸子當真是好看。
此刻看著眼前長身玉立的男子,容因忽然覺得其實單就長相來說,他們父子兩個其實都是標準的小說男主配置。
書中沒對他相貌做過詳細描述,只籠統說過一句“長相俊美”。
其餘的筆墨大多著落在他性情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又肆意妄為上。
直言除皇室中人尚還給幾分薄面,其餘人一概不放在眼中。
自然,祁晝明敢如此,也有他的底氣。
永清殿雖不在一眾官署之列,然天下權柄皆出帝王,永清殿行事向來是帝王授意,行的是皇權特許。這殺神頭子手中握有盡半數朝臣生殺予奪之權,除卻龍椅上那位,恐怕他就是最讓人畏懼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鄴都中人雖對他明面上敬畏,背地裡卻個個詛咒他不得好死。
也是出於這個緣故,書中祁承懿才下定決心要走科舉一途,憑自己的本事登上青雲梯。只因唯有如此,他才能在祁晝明樹敵無數之後保全祁家。
只是容因沒想到,傳言中這般兇惡的煞神竟還生了這樣一副難得的好相貌。
眼前的男子身如玉樹,一身玄色暗紋直裰,腰間銀帶勾勒出細瘦的腰身,肩膀卻筆直挺闊。面如冠玉,尤其一雙漂亮的桃花眸,狹長深邃,眼尾輕挑,不經意間便流露出風流繾綣的意味。
只是他臉上如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便透露出幾許高不可攀的冷淡,如同高山深澗下積覆的霜雪,更添冷冽寒涼。
他相貌原本過分漂亮,甚至有幾分女相,但周身纏繞的冷意卻又硬生生將這三分豔色衝散開來。
幸虧他惡名在外,又手握權柄,否則單憑這般姿容,怕只會是禍患。
她一邊促狹地想,唇邊不自覺溢位一點輕微的笑意。
誰知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冷冽的話音:“笑什麼?”
容因驟然一驚,察覺到自己在他面前已然失態,一時心中惶惑,訥訥著不知如何開口。
將她這副模樣盡收眼底,祁晝明眸中閃過一絲玩味。
此女倒是有趣,明明方才觀她一言一行還算機靈,也顯然知道在他面前維護祁承懿那小子反倒對她自己更有利,可一轉眼她卻又能這麼傻愣愣地看著自己走了神兒。
她到底想做什麼?
從祁承懿的反應看,他們這段時日相處得並不如何融洽,只是不知崔氏究竟做了些什麼。
當日臨時受命,連夜出發去往西南辦差,走得太過匆忙,他竟也忘了安排人盯著府裡。
所以崔氏今日,大約還是做給他看的吧。
祁晝明生性多疑,幾乎轉瞬間就篤定了這個念頭。
再想起當初娶崔氏的初衷,他舌尖輕輕抵上後槽牙。
嘖,有些牙疼。
可別真看走了眼。
他當初挑中了崔氏女,全是因她孝名在外,他想著這樣的人即便不如傳聞中那般賢淑,可至少也是溫順的。
但若真娶了個蛇蠍回來,那他豈不是要被殿裡那群兔崽子恥笑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