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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晝明渾身一僵。
耳後悄然爬上一點微紅。
他微微側身,試圖留出一點縫隙。然而那縷髮絲勾得太緊,他一動容因便哼唧出聲。
小姑娘臉上的墨全都蹭在了他的衣衫上,幾乎把臉都蹭乾淨了。
這還是其次。
更要命的是,不知她是什麼臭毛病,睡著後並不老實,白嫩的臉頰在他腰間蹭了又蹭,似乎在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蹭得他腰間的軟肉一陣酥癢。
祁晝明幾乎是有些慌張地一把按住腰間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大手一推,將她推遠。
下一刻,他從袖中摸出一把短刃,手起刀落,一小截斷髮輕輕落入他掌心。
而後,他長腿一邁,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第二日早晨容因是被碧綃從床榻上拽起來的。
她睡眼惺忪地看著眼前一臉笑眯眯地盯著她的碧綃,揉了揉眼,困惑地問:“怎麼了?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
“夫人瞧瞧,如今是什麼時辰了?”看著她這副略顯嬌憨的模樣,碧綃的笑裡竟隱約透著一點曖昧。
容因下意識轉過目光,被窗稜間刺目的日光照得眯了眯眼。
“壞了”,她微怔一瞬,下一刻忽然驚叫一聲,掀起被子踩上鞋就往外間跑去,“快快快,你快幫我拾掇拾掇。怎的也不叫我一聲?晚了晚了,若是被祁晝明知道我今日沒扎馬步,還指不定怎麼收拾我呢!”
“夫人”,看著她火急火燎的背影,碧綃哭笑不得,連忙追上去,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夫人,今日不用再練了!”
容因詫異回頭:“嗯?”
碧綃笑,說:“大人今早特意來同我說,免了您這幾日的罰,讓您好好養好身子。”
“當真?”容因不信反問,“他能有那麼好心?”
碧綃點點頭,忽然問她:“夫人昨日是自己回床上睡的?怎的連衣裳都沒脫?”
她這一問,倒是把容因問住了。
“是啊,我昨晚太困了,明明應當是趴在桌上睡過去的,怎麼就到了床上?”
不光如此,今早起來時她連被子都是好好蓋在身上的。
可這一切她都全無印象,這種感覺就像是宿醉醒來後腦子裡斷了片似的。
見她如此,碧綃瞬間瞭然,肯定了心底的猜測。
看向容因的那雙眼睛裡,寫滿了促狹的笑意。
今早她一直覺得有些奇怪,不知大人為何忽然一大早來尋她,讓她切莫再早早叫醒夫人,且還叮囑她告訴夫人這幾日都無需再領罰。
原來是昨夜他又來過東院了。
想來是見夫人抄書辛苦,心生不忍。
先前她總覺得像大人那般不好親近的人,應當是不會體諒人的,因此日日為夫人擔憂,怕她在大人那裡受了委屈。
可今日一看,卻並非全然如此。
她想,說不準,來日大人和夫人興許還真能修成正果。
只是看夫人這副懵懂的模樣,想來也是個尚未開竅的。
也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她才能等來那一日。
“夫人自己好好想想”,碧綃笑眯眯地看著她,“您昨晚無知無覺地就跑去了床榻上,今早大人又來告知我這幾日停了你的罰。您覺得,還能是誰?”
“祁晝明?”容因脫口而出,說完後自己都是一臉詫異。
碧綃瞧著她的神情,既不點頭,也不否認,但笑不語。
“不可能吧……”,證實了猜測,容因反倒覺得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是那個煞神?
他可不像是個如此好心的人,前段時日她分明還被他嚇得夜夜驚夢,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