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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又參加了幾次高考，但每次都名落孫山，直到不得不徹底放棄，而溝裡一個真正無權無勢老實巴交農民的兒子卻在第二年高考真正考上了大學、真正飛出了我們溝而被打破了。

這個真正無權無勢老實巴交的農民綽號&ldo;衝天炮&rdo;，是我們生產隊的副隊長。雖為副隊長，但為人老實耿直，沒有利用職權為自己搞點好處，也不知道如何利用職權為自己搞好處，再說了，他也不過是個副隊長而已，和一般農民沒多大差別。他的大兒子，張芝陽，高中畢業回家勞動鍛鍊不是一年兩年了，而是五六年了，在張書記的兒子高中畢業回家勞動鍛鍊之前我們大隊就他一個高中生。當然，我爹得除外。在實行那種推薦上大學的日子裡，說來我們村還就他一個人符合推薦上大學的資格，但他一次也沒有被提到有資格推薦去上大學，就那麼一直混著。

我們溝里人一直信奉讀書無用論，相信無權無勢無後臺無背景，把書讀多了對自己反而不利，還不如愚昧無知雖當牛做馬過一輩子卻還能落個平安，在這世道活人，能保個平安那就不錯了。所以，&ldo;衝天炮&rdo;說來也無權無勢，和一般農民沒多大差別，而且他本人也不知道如何利用他那點職權為自己牟利，卻把他的兒子送到了高中畢業，這算得上我們溝僅有的例外了。

對&ldo;衝天炮&rdo;為何要把他的兒子送到高中畢業，溝里人有頗多議論。其中有一種說法比較典型，我爹就是這種說法的代表。他們說就是因為&ldo;衝天炮&rdo;是一個生產隊的副隊長。我爹說別看&ldo;衝天炮&rdo;是個大老粗，但他心裡想的是他畢竟是個生產隊副隊長，也算得上是一級幹部了，他的子女也是幹部子女，說不準這會給他的子女帶來好運，比方說一溝有權有勢的人的子女都給推薦去上了大學進了城之後沒的可推薦的了，會想起他的兒子來。爹嘲笑說：&ldo;這就是他衝天炮的如意算盤！&rdo;爹大肆嘲笑說：&ldo;但他衝天炮算老幾，推薦完了沒的推薦的了也不會想起他的兒子來！他不過是在把他兒子變成一廢物，不信你們就看！有好戲看呢！哈哈！&rdo;

在高考恢復前，爹的預言可算是在整個變成現實。

張芝陽回鄉勞動鍛鍊兩年整了，一日，我們公社，也就是三官公社黨委副書記周書記到我們大隊視察工作，&ldo;衝天炮&rdo;對上面來的幹部從未那麼積極、那麼巴結、那麼熱情、那麼討好地以他是一個忠心耿耿為黨和人民工作多年的老生產隊副隊長的身份把周書記請到他的家中，頗神秘地叫周安座，出去叫回他出工的老婆，從鄰居家借來兩個雞蛋，拿出了放了幾年沒捨得吃的臘豬油，給周書記做了一碗雞蛋油麵條。

等周書記有滋有味地吃過之後，&ldo;衝天炮&rdo;就向周書記開口了，原來是要周書記幫他一個忙，說我的大兒子高中畢業回鄉勞動鍛鍊已經有整兩年了，人又聰明，在學校學習成績也好，回鄉勞動鍛鍊這兩年也各方面都表現良好，受到了群眾的稱讚，出身更是沒問題，祖輩三代貧農，周書記你老人家看能不能給我這個大兒子安排個&ldo;國家工作&rdo;或推薦他去上大學？說是周書記不置可否地支吾了兩句，掏出疊得方方正正洗得乾乾淨淨的手帕擦了嘴就告辭走了。

這事立刻就傳遍了全溝，也成了在溝裡經久不衰地流傳的大笑話，人們見了&ldo;衝天炮&rdo;就要拿這事開他的玩笑，還編成了&ldo;順口溜&rdo;：&ldo;&l;衝天炮&r;、&l;衝天炮&r;，走後門一碗雞蛋油麵條，不知天高地厚惹人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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