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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繾綣,秋風似乎也很溫柔。
但冷秋已來,萬不能小瞧了深夜的風,早化身蟄伏的毒蛇,吐著帶毒舌尖,勾著楓葉在漆黑中晃動搖擺,迷醉痴纏,風聲猛烈起來,重重疊疊,直到月頭高高升起,潔白月華撒在泛紅的楓葉上,厲風才算偃旗息鼓,暫時罷了手。
解南從她身上起來,進了衛生間。
李桔渾身乏力,眼角泛著淡紅,脖頸斑駁紅印,腿心有掐出痕跡,車禍碾了腿也不過如此,人已離開,腿心依舊暗暗發顫。
玉白手指緊緊攥著被單,人弓著蜷在被子裡,漂亮白皙脊背劃出一道漂亮弧度,像隨風的力道而緩緩落下的白色羽毛。
耳邊響起嘩嘩水聲。
賓館小的可憐,轉個身都能撞到牆上,床緊挨著玻璃浴室,沒有簾子,只貼了層花紋斑駁的紅綠塑膠紙,頗有昏昏熱的東南亞風,朦朧模糊勾畫著裡麵人的側影。
李桔背對著浴室,呼吸亂著。
那人快速洗完,推門出來,她呼吸又緊起來。
男人走到床頭狹窄的沙發停下,「去洗澡吧。」
李桔頭又往被子裡埋了,聲音悶悶:「等一會。」
解南明白過來,「好。」
隨後房間靜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
賓館在學校南門口的小衚衕裡,因是遠離市區的大學城,還殘留著許多老式三層居民農房,他們所在賓館便是由此改造而成。進來時繞過七八個衚衕拐角,也算避開了吵鬧區,因此一旦沒人說話,房間是徹底的靜了下來。
毛巾擦過頭髮的窸窣聲放大百倍般在耳朵邊炸起。
解南隨便擦了幾下,掛了毛巾後窩進沙發裡,撐著腦袋像是睡了。
李桔又等了會,發覺腿沒那麼顫,勉力可以站起後,撈起床邊不知何時放的浴袍,飛速套了鑽進浴室,下床時不經意瞥見,發現肩寬腿長的男人在小孩睡都困難的沙發蜷得非常憋屈。
她快速洗了澡出來,整個人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倒在床上時好像失足溺水般一頭砸進了夢河裡。
昏昏沉沉中,她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
迷迷糊糊,耳邊有塑膠帶的聲音響起,嗶嗶啵啵,像個小老鼠在叼乳酪咀嚼,咔呲咔呲,一口一口,吵得她夢中眉心緊蹙。
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只朦朧困得厲害,躁道:別吵……
那邊頓了下,很快耳邊安安靜靜,毫無雜音。
李桔無意識的欣慰入睡。
日上三竿,耳邊響起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房間太小,窗戶就在一步之外,窗戶外立著一棵粗壯老槐樹,此時不知站了幾隻棕頭鴉雀,啁啾叫不停。
李桔睜眼,看見頭頂發黃泛暗的牆紙上幾道彎彎繞繞的黃線,刻畫著髒舊年久,讓人想到小孩尿床畫的黃色地圖。
再往旁邊移,牆角蜘蛛網密密麻麻蓋的像是住了整個蜘蛛家族,好在沒讓她真的瞧見高腳蛛,不然可能早從床上一躍而起,哪怕她現在仍渾身無力。
原來做那事這麼耗體力。
如果說第一次李桔深刻感受是疼,那麼這次就是累了。
她又想不知解南兩次的感受都是什麼,她也沒臉去問,看他昨日的不休不止,想來對她這個一夜|情物件是滿意的。
不,應該是二夜情了。
說來有趣,直到昨晚,兩人才知道對方叫什麼。
李桔暗嘆,倒不知道自己運氣這麼好,第一次就把青連大的傳說給睡了。
李桔沒什麼起床氣,但是醒來的前五分鐘,思緒容易像跑馬場上的野馬一樣,沒邊沒際的瞎想。
直到鼻翼間傳來淡淡的飯香,才讓她思緒從昨晚的欲|海沉浮中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