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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縣老爺找我有何要事呢?&rdo;

丁一道：&ldo;先生到了就知道了。&rdo;

說話間，朱紅色的大門已近在眼前。他們一左一右站我兩側，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嗯一聲，將扇子一收，推開大門。光線照進堂中，落著兩撇鬍子的縣老爺正臉色沉沉坐在上方，邊上衙役列了整整兩排。堂中陰暗，連著他的臉都埋在了陰影之中，紅色的官服反而鮮艷欲滴。

沉重的大門吱啞一聲響，就像觸動了什麼機關一樣，原本安靜的堂中忽然響起哆哆哆聲一片。面無表情的衙役拿板子戳著地面。

好氣派一聲&ldo;威武&rdo;!

看來，不是請我吃飯了。

&ldo;劉老爺。&rdo;

我從容地走到堂中，只朝縣老爺頷了個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縣老爺還不說什麼，師爺先將驚堂木一拍：&ldo;大膽，見了縣老爺竟然不跪。&rdo;

跪?

我雙手負在身後，灑然一笑：&ldo;師爺莫急，男人膝下有黃金。我膝下雖無黃金，卻比黃金重得多。&rdo;

天下名祿命運皆在我手，便是人間帝皇，見了我也只有乖乖行禮的份。

跪?怕是你們受不起。

師爺瞪大了眼睛，像只氣飽了的青蛙。他指著我&ldo;你&rdo;了半天，本想訓戒我幾句，但大概想到上司還坐在上頭默不吭聲，總不好越俎代庖代為教訓，只能先忍下這口氣，轉而朝縣老爺道：&ldo;老爺。此人向來裝神弄鬼，如今又藐視官威。這事必然與他脫不了幹係。&rdo;

縣老爺坐在上頭，良久，才威嚴地嗯了一聲。

&ldo;文景昌。&rdo;他將驚堂木一拍，&ldo;你可知罪!&rdo;

一無所知被人帶到大堂上，上來就問你可知罪，傻子才會認罷。我覺得有些好笑，然後就真的笑了出來。劉老爺的臉頓時黑了個徹底。

這位劉老爺姓劉，名仁情，原本是宋城的師爺。宋城多山，有山就有賊，山賊隱於深林，進了山就如同魚進了水，歷任縣老爺都拿他們一籌莫展。那會兒正值山賊活動最頻繁的時候，這位劉師爺獻計於上，成功將山賊重創一番。

這事報於朝堂之上，聖上大喜，立時就提著劉師爺換了個位置坐。

至於當年那件事，要說毫無傷亡，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功勳擺在眼前，劉縣令這位子一坐就是八年。

一股難以掩飾的味道瀰漫開來，所有人都掩住了口鼻。我蹙起了眉頭。堂下有了些動靜，衙役讓開道路，很快有人抬了白布上來，往地上一扔。就丟在我身邊。味道濃重地我都不由自主退開兩步。

我開啟扇子用力揮了揮，將氣味散開一些。

&ldo;什麼東西?&rdo;

隔了老遠縣老爺都拿衣服遮著口鼻，聲音嗡聲嗡氣。

&ldo;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師爺。&rdo;他道，&ldo;給文少爺看。&rdo;

師爺不情不願咕噥了一聲，不願親自下來，踢著身邊的衙役去。我看他們如同踢蹴鞠一般一個傳一個，最後踢到離我最近的那個衙役身上來。他瞧瞧左右均避他有三尺遠，實在無人可踢，只能硬著頭皮，將白皮一掀，然後迅速退避三舍。

白布一掀，饒是本君活了這麼一大把歲數，也不由自主臉色難看起來。

血肉模糊一張臉，任是誰見了，都露不出笑臉的。

第15章 有鳳不來(二)

這人除了臉皮像被人掀掉一般，身上其他位置倒完好無損，衣裳整齊。正因如此，才被認出他是這衙門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