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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我擺了方桌豎了幡,披上道袍,大約看上去與昨日很不同,許青瞧著有些愣神。我喊了他一聲,他才似回神來。問:&ldo;你不到辰時,也能算得麼。&rdo;
我遲疑了一下,似乎並無既定時刻的說法罷。
&ldo;你既然來了,我既然來了,便是能算罷。&rdo;
再說文老爺今天還不准我出門呢。這規矩既然破了,破到底得了。
&ldo;那……&rdo;他說,&ldo;我想找人。&rdo;
我攏著袖子,蘸墨的筆一頓。找人?找人似乎不在我列出的幾條當中啊。我揣度著研墨,試探問:&ldo;女人?&rdo;
他淡定道:&ldo;男人。&rdo;
我手一抖。
他又補充:&ldo;或許現在也是女人。&rdo;
我手又一抖。
許青想了想:&ldo;說不得還是畜生。&rdo;
我手也不必抖了。這紙滴了兩大滴墨,不能再用。我將這墨勻開,乾脆變作兩處山峰,隨手添了幾筆成河,取了硃砂一點,遞給許青道:&ldo;附贈。&rdo;
許青接過:&ldo;這是?&rdo;
我隨口便說:&ldo;你家。&rdo;
他瑩瑩亮的眼珠錯了我一眼,忽而嘴角一彎,有些意味深長,摺好收起來:&ldo;小半仙畫功若有話功一半,便可轉行了。&rdo;
我呵呵一笑,人有可長可短之處嘛。重又取了紙張,往他面前一推:&ldo;想尋之人,姓甚名誰。寫罷。&rdo;
許青瞧著眼前白紙,似乎不大相信我算命這麼隨意的。
&ldo;我若能寫出一二三來,何必勞兄臺大駕。&rdo;
話是這般說不錯。但你既然要找人,總會知道他相貌如何,便是他現在真成了天上飛的水裡遊的,上輩子總該是個人罷。我與許青這般說。他提著筆,皓白的手腕懸在紙上方良久。我盯著那手胡思亂想。忽見那手腕一動。
卻不是落於紙上,而是擱下了筆。
許青長嘆一聲:&ldo;我實在想不起他長什麼模樣。&rdo;眉間帶著寥落,就像是尋不到歸途的旅人,站在青山路口,前頭後方均是來路,不知該往何處。
簡直是字面意義上的悵然若失了!
薄情人我見的多,深情蛇頭一回見。
我喟嘆一聲……
很有些幸災樂禍。
&ldo;若他成了棵草,你也要摘回去日日澆水麼。哈哈哈……&rdo;
蛇面無表情。
咳。
我識相地收起笑,肅容道:&ldo;常人都以為自己情深幾許。可挨不過時間摧磨也是真的。許兄弟不必放在心上。這上輩子的事啊,你就當場夢。醒了你過你的,他過他的。現在你往他跟前一杵,他也不見得認你。&rdo;
往日不乏痴情男女問我求姻緣,想結為三生夫婦的不在少數。若命裡當真有這福份的,自然能幫襯一把是一把。不過命由天定,我也改不了天意。最多能恩愛一時是一時。多是那些強求的。但我通常不說什麼。
此生能得白頭到老,便是一場緣份。他生素不相識,誰又能知道誰。便是想起今日約定,最多覺得荒謬,並不會如何動容。
我向來是站定既成卦,沒有半途收手之說。但今日難得大發善心:&ldo;要不,就這般算了。你不問我求,我不與你算。此事便一揭而過。我也不和你討報酬。&rdo;
畢竟,我收的雖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