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點淨(第1/2 頁)
姜蜜有心想問,卻見謝知讓閉著眼睛忍痛,又默默把話嚥了回去。 他怎麼明知沒香了,還不睡覺來哄她呢? 姜蜜抿唇,輕輕掙開謝知讓的懷抱,柔聲道:“我學過一套按頭的手法,幫你揉一揉,興許能舒服些呢。” 謝知讓猶豫了一下,沒拒絕。 其實他困了卻不能睡覺的時候不是最難受的。讓他最難受的,是萬籟俱寂時從他心底湧上來的那些嗜殺的慾望。每到這時,他體內的每一滴血、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殺人,腦袋疼得幾乎要裂開。 可是一雙溫軟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腦袋。她輕輕柔柔地按著,那些無法宣洩的疼痛似乎找到一個出口,真的舒緩了些。 謝知讓眉頭一動,微微舒展擰成一團的劍眉。 “說話,隨便說點什麼。” 姜蜜愣了一下,隨即開始哼唱小曲兒。 這是她孃親小時候哄她睡覺時唱的,如今正好可以唱給謝知讓聽。 姜蜜的聲音婉轉悠揚,語調綿綿似春水,帶著江南獨有的韻味,一點一點化開謝知讓心底的血色。 在這片安寧之中,他漸漸入眠。 …… 謝邈自小在少林寺習武,每日必定早起練拳。他和往常一樣擦洗身子後,正要拿過中衣穿上,卻見丫鬟新捧來的白色衣褲上點了一點藍色。 他愣了一下。 他在少林寺的時候,穿的僧衣都會經過點淨,即是在新衣上點上另一種顏色,以此告誡弟子不要貪圖穿著。 從前姜蜜未嫁到府上時,謝邈的衣服是沒有這般講究的。不過是因為少林寺的大師傅不肯收他為弟子,他便沒在意。 卻不想她這般用心。 謝邈抿唇換上衣服,難說心中是個什麼滋味。 任如萱約他出府相見,只說是母子久未團聚。他得出門一趟。 謝邈是男孩兒,而且這麼多年一直在外頭生活。他想出門,府上沒人會多問。 茶樓。 任如萱等得心焦。一見到謝邈,她眼睛都亮了,長長舒出一口氣,拉過謝邈的手道: “你這麼久不來,娘還以為是那謝家拘著你,不讓你出來見我呢。” 謝邈聽她這話,心底有些不痛快。他掙開任如萱的手,恭敬給她行禮。 “好孩子,快快起來,讓娘瞧瞧。”任如萱連忙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撫著他的臉,淚如雨下,“怎都這般瘦了?這天殺的謝家,你爹爹死了他們便這般作賤你?讓你這麼小一個孩子去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吃苦?” 謝邈其實很久沒見她了。若非此次見面,他甚至都快忘了任如萱長什麼樣子。所以他對母親的親暱有些不自在。 但他強忍著沒躲。 “邈兒,你是娘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看你吃那麼多苦,娘怎麼能不心疼啊……邈兒……” “你是男嗣,他們都這般苛待你?我真是不知道你妹妹在謝家過的是什麼苦日子!嗚嗚嗚嗚嗚……” 謝邈心一沉,有些難過,又有些果真如此的釋然。 他這個母親從小便只對他妹妹好。 爹爹去世時,他覺得天都塌了,正茫然不知所措,卻發現母親因為保胎要離開謝家那個傷心地。他哭著喊著要和她一起走,她卻說他是謝家子嗣,得乖乖在謝家待著,還說她生了弟弟妹妹就會回來。 他等啊等,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他卻等來母親帶著妹妹不再回謝家的訊息。 他哭著跑到任家去找母親,謝家找上門要帶走他和謝婉。母親要謝婉,不要他。 他知道母親是不得已,可他心裡還是難受。 再後來,母親改嫁,他一個人前往少林寺習武。 寧安侯偶爾會去信問他過得如何,可母親卻從不過問。就連他回家,母親到謝家來,也從不去看他。 謝邈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得安靜等待。 果然,任如萱擦擦眼淚,緩緩道: “我替你妹妹尋了一門好親事,想將她許給黃家二房的聰哥兒。聰哥兒他母親早逝,我又是聰哥兒嬸孃,你妹妹嫁過來便只有好日子過,絕無吃苦的可能。” “可謝家那些勢利眼的,全然看不上這門親事。他們只想拿我婉姐兒的親事去換一個更顯赫的助力,毫不在意她的日子究竟好不好過。” “可是邈兒,你和婉姐兒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們不疼你妹妹,你該疼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