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第2/3 頁)
抬出那麼多財寶,那貪汙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許是這位年少成名的裴大人惹來了許多人的紅眼,一時間朝中彈劾裴寒松的大臣佔了大半,厚厚的摺子每日都往皇帝的案桌上送。
其後便是定罪,裴家被抄,直系親屬處死,女眷婦孺流放,昔日被泠州百姓視若驕傲的裴寒松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大貪官。
時隔多年,曾經卷入巨大災難的兩個人死去,他們的血脈得以延續,流淌在紀雲蘅和許君赫的身體裡。
火種被掩埋在塵土之下,卻仍未熄滅,只等有朝一日有人扒開塵土,乘著風將火焰點燃。
“遺憾的是,當初那些被流放的裴家人幾乎都死在了路上。”
許君赫目光往下落,看著紀雲蘅手中展開的畫,畫上的人揚著恣意瀟灑的笑容,即使畫紙泛著歲月的陳舊,人也依舊鮮活。
“前塵尚有人記得,此事便不會翻篇。我要查明真相,讓害死我爹的人認罪伏法,還裴大人清白。”
紀雲蘅恍然察覺自己的雙手竟有些顫抖,澎湃的情緒如巨浪一般淹沒她的心頭,在心腔中瘋狂地翻騰著。
她的腦中不斷閃過各種畫面,紛亂的思緒擰成一團。
裴家發生的那些事,母親到死都沒跟她說過,偶爾提起外祖父時她神色悲傷,年幼的紀雲蘅看在眼裡,只以為那是母親想家了,想她自己的父親了。
所以她這十多年來都生活在安靜孤僻的小院裡,她的日子雖然乏味,但卻安穩,沒有任何波瀾。
紀雲蘅自然就從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揹負了這些。
裴韻明是當年裴家所留下來的唯一血脈,隨著她帶著舊事死去,那些過往就一起被埋在土裡,能夠為裴家清白奔波的最後一人也就消失了。
於是紀雲蘅只是個母親去世父親不疼愛的可憐孩子而已,她固然生活得有點辛苦,但沒有任何危險。
但在她不知道的歲月裡,一個身上沒有流淌著裴家血脈的人,卻為裴家的清白惦記了許多年。
後來他來到泠州,與紀雲蘅相遇了。
當初許君赫翻進紀雲蘅的小院裡,說與她的母親是舊相識,此話也不完全是糊弄。
許君赫在京城裡聽了許多年關於裴寒松的故事,其父親又與裴寒松關係非常親密,他的的確確是裴家的舊相識。
紀雲蘅若是他在當初第一次來到紀雲蘅小院裡就認出了她的身份,那麼他站在那棵盛放的梔子花樹下看著她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那你的眼睛,還有殷公公的死,也都是因為這些事嗎?”紀雲蘅吸吸鼻子,低著聲音問。
“對。”許君赫回道:“他們想以此嚇唬我,逼我放手這些事回京城去。”
所以在紀雲蘅不知道的那些日子裡,許君赫為了裴家在泠州忙碌奔波,如今不僅死了身邊親近的人,還瞎了半個月的眼睛。
紀雲蘅想,這是一條非常艱難的路。
連皇太孫都在這條路上狠狠摔了一跤,更遑論其他人。
紀雲蘅說:“那我……需要做什麼呢?”
“你什麼都不用做。”許君赫說到這,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而後道:“我之前以為你母親會知道些線索,本想著她死前會留給你什麼東西,不過我去你的院子那麼多次都沒能探查出什麼,想來她也不想讓你捲入這些事。”
許君赫沒有將話明說。
不想此案被翻的朝臣太多,孫相便是頭一個,他們的手段陰狠又殘忍,性子多疑,但凡察覺點苗頭不論真假都會斬草除根。
紀雲蘅作為裴寒松的血脈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不外乎她是個女孩,且母親死的早,她自己看起來又像個痴兒,沒有半點威脅。
倘若是個男孩,怕是早就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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