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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裂,石桌炸成碎粉!
好!好!你讓我娶她我便娶給你看!我便娶給你看有何不可!
石桌炸裂的聲音驚得劍瀟腳步一怔,卻終究沒有回頭去看他。於是這一次沒有回頭,便一生都錯過了回頭的機會。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當時他們都只道是尋常!
轉眼除夕過了,再一轉眼二月又要完了。這兩個多月劍瀟除了在凌雲殿便沒有再見到他,白樓紅樓相隔不過百米,他們卻像隔了天涯海角般的遙遠。
婚禮有條不紊的準備著,到二月末已經全然準備齊妥。
三月初一那晚,雨如春蠶齧齒般的下起來,劍瀟睡了兩個時辰還是沒有睡著,煩噪之下推開窗戶,卻在看到窗外景像時又一次心絞得生痛!
子夜桃花,黯然了容顏。蕭戎歌如三年前一般立在他的窗戶下,仰首望著他的窗戶。
春天的雨細如牛毛,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那麼黑的夜,劍瀟卻看到他全身都溼透了。頭髮浸了水如匹練般垂下,雪白寬大的白衣緊緊的貼在身上。
——他更瘦了,柞幹血肉般的瘦!
可那雙眼睛卻那麼亮,在他開啟窗戶的那一刻,萬星沉入目般的亮了起來!
他們就那麼凝望著,一個在窗內,一個在窗外,一個在雨裡,一個在雨外,靜靜的凝望,彷彿時間都飄忽了起來。
君瞳水色三千尺,略一顧盼可為奢。
雨下了一整夜,他們便那樣不知倦,不知累的凝望了一整夜,終於金雞啼破五更夢,劍瀟才驀然醒悟過來!今天,他就要與自己的妹妹成親,成為自己的妹夫了!
這世間總有些東西驚破人的美夢,猶如這雞鳴聲,猶如梨潔起來梳頭的聲音,猶如迎親的鎖吶聲。
劍瀟於是放下珠泊,如垂下眼瞼;關上窗戶,如關上心門。
蕭戎歌沒有垂下眼瞼,可那一刻眼裡萬星俱寂。他轉身而去,溼答答的衣服貼在身上,可這世間再沒有一個人可以貼進他的心。
悵臥新春白袷衣,白門寥落意多違。紅樓隔雨相望冷,珠泊飄燈獨自歸。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很直,可再直都只是一個頹廢的姿態。像烈火焚燒過的蚌殼,還保持著原有的形狀,可只要稍稍用力,那怕是一根毛髮掉落在上面的力,他便會傾刻間化成齏粉!
劍瀟頭頹然抵在窗欞上,似乎關一個窗戶已耗盡了他吃奶的力氣!蕭戎歌那樣的背影令他眼裡酸澀,忍不住想要流淚,可這淚要怎麼流?為誰而流?
瀟不是個仁厚的人,可他還有良心。在親眼看到他逼死白薇,害死眉巒之後,他要如何為他流淚?又如何帶著父親的血海深仇為他動心?
他不是梨潔,他那麼薄涼,亦那麼多情著,所以放不下這一切。
雞鳴外慾曙,雖是下著小雨,拜堂的時間仍舊不變,他呆立了半個時辰之後就有人過來催促他快換衣主婚。長哥如父,劍雲天已死,劍夫人未至,便由他將梨潔交到蕭戎歌手裡。
他穿上大紅的衣衫,那麼喜慶的顏色刺得他眼睛生痛,他腦裡空白,全憑意識穿好了衣衫。
作者有話要說:
☆、第6章 紅鸞霞佩任他著(1)
梨潔已梳妝完畢,她眉目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五彩鸞衣,鳳冠霞佩,襯得明眸皓齒豔壓一春秀色,最是傾國傾城的,是她眉目間的憧憬與幸福。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這麼美好的詩句,他希望梨潔幸福,也希望,蕭戎歌幸福。
天色已明,窗外的桃花漸漸在雨霧中露出了容顏,一瓣瓣花瓣被水浸得豐潤,如幸福盈盈欲滴。桃花落處,有一個腳印深深的印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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