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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到底是什麼東西。&rdo;

外公只好說道：&ldo;她是小米的魂魄，騙走過很多其他小孩子的魂魄。要不是你姥爹把她抓住，現在你的魂魄也跟著她跑掉了。&rdo;

這便是我記憶中第一次被姥爹保護。

那時姥爹八十一歲，我四歲。

從那之後，我每次進後園都會去小米那兒看看，多餘地擔心那裡會出現一個洞，擔心瓦罐破了或者不見了。外婆發現了我的小心思，於是在瓦罐的位置種了一株黃瓜苗。那株黃瓜苗長得很快，像活的小蛇一樣順著瓜架往上躥。瓜架是幾根插在泥土裡的竹子搭起來的。有時候細小的竹葉青蛇會出現在瓜架上，不知道是從地面爬上去的，還是從高處的樹上掉下來的。那株黃瓜藤的尖兒就像小蛇的頭一樣撅起，常常嚇到偷黃瓜的人。

外公看到那個黃瓜藤的尖兒，就笑道：&ldo;小米還不服氣呢。&rdo;

後來我上了中學，離姥爹去世接近十年了，有一次外公摘黃瓜的時候又說一句&ldo;小米到現在還不服氣呢&rdo;。

差點忘記這件事的我立即想了起來。那時候我已經知道小米是什麼了。

小米是化生子的一種，叫尅孢鬼。我們那邊有的大人罵小孩就罵&ldo;你這個化生子!&rdo;這是一個非常惡毒的詛咒。因為只有不幸夭折的年輕人才被叫做化生子。夭折的人一般不舉行葬禮，多是用幾塊普通木板釘成長方形木匣將死者收殮，這種木匣被稱為&ldo;火匣子&rdo;。早上死，下午即抬上山挖坑埋葬。埋葬的地方則叫做&ldo;化鬼窩&rdo;。

十二歲以下的小孩死亡，則被認為是&ldo;誆人的鬼&rdo;投的胎，專門來陽間哄人的，讓人辛辛苦苦餵養一番之後卻失去所有，所以人們認為它來人間是為了騙吃騙喝。埋葬之後，用一隻土筐子倒扣在墳頭上，防止它再次誆人，害人徒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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