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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頗得百姓信賴。
又是佛寺。
又是僧人。
聯想到全大道和潛龍教,司南不由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換了身灰撲撲的衣裳,把臉抹黑,裝扮成農人的模樣,去大安寺轉了一圈。
果然如食客們所說,如今大安寺成了周邊百姓的聚居所,那些田地和房屋被燒毀的農民,幾乎全都借住在寺中。
司南隱在暗處,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寺中的情況。
大安寺建在城郊,佔地極廣,庭院寬敞,足有五進,南向皆是正殿,東西兩側建著數十間僧舍,後院還有豬院和菜園。
投奔的人多,僧舍都住滿了,村民們便在院中支起窩棚。
放眼看去,偌大的庭院中皆是低矮的小草窩,就像一個大草垛把中間掏空了似的,擠著一家老少。
半夜倉皇逃出,大多人連衣裳都沒換,不論男女老少,皆是滿頭滿臉的黑色菸灰,司南這樣的算是極其白淨體面的。
奇怪的是,大半夜起火,農田和屋子毀了,卻沒有一人傷亡。
如果這件事果真是潛龍教所為,司南真想謝謝他們,至少還知道顧及人命。
司南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衣裳弄得更破些,又抓了把草木灰往腦袋上灑了灑。
一不小心吸到鼻子裡,差點把自己嗆死。
他扶著樹幹拼命咳嗽,身後冷不丁傳出一聲輕笑。
司南心頭一凜,扭頭看去,瞧見一個穿著僧袍的和尚。乍一看有幾分眼熟,仔細瞅瞅又確定不認識。
司南按下心頭的訝異,沒說話。
他不確定剛才自己的小動作被對方看到了多少,是不是引起了他的懷疑。
僧人也沒說話,只是微笑著指了指外面,示意他出去,態度還算和善。
司南忙裝作惶恐的模樣,擺了擺手,用不那麼標準的洛陽話說:「抱歉抱歉,一時走迷了,打擾了大師清修。」
僧人笑笑,行了個佛禮。
除了最初那個模糊的笑聲,他一直沒出聲。
司南猜測,他大概修的是「閉口禪」。他沒敢逗留,快步回到外院。
剛好到了午飯時間,寺中僧人抬著木桶出來,給流民們發放稀粥和菜餅。
司南塌下肩膀,佝僂著身子,混入流民之中。
他拿眼掃了一圈,排在一個面相憨厚的中年漢子身後,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撞了對方一下,忙道:「對不住、對不住,乍一起來,恍了一下。」
漢子果然是個心善的,忙扶了他一把,讓他排到自己前面,好心道:「看你瘦的,幾頓沒吃了吧?」
司南苦笑著搖搖頭,一臉真誠道:「唉,剛找過來,可遭罪了。」
漢子嘆了口氣,「都不容易,好在佛子大人心善,惦記著天下蒼生,不像……那位。」
司南心下一哂,佛子大人?
什麼鬼稱呼!
他沒有糾正漢子對官家的貶損,狀似無意地問:「叔,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們村可傷到了人?」
「沒,一個都沒有。原本正睡著覺,突然聽到一陣鑼響,睜開眼就看到沖天的火光。保長帶著大夥往北跑,這不,就跑到這裡來了。」
司南眉心一皺,打南邊跑來的?
火不是從大安寺燒起來的嗎?
漢子瞧著他的神色,問:「怎麼,你們村燒到人了?」
「沒有,跟你們一樣,也是保長把人叫起來的。」司南故作淡定,「阿彌陀佛,佛祖大慈大悲,保佑著咱們呢!」
剛好輪到他們領飯,這話被盛粥的僧人聽去,不由多看了司南兩眼,「施主可是帶髮修行的居士?」
司南露出一個憨笑,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