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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淨詞根本不會,捏著筆半天沒有下一步動作。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道理多淺顯,但他今天卻固執地說想試試,沒有鬆手。
「描一遍,可以?」
姜迎燈點頭:「好。」
在古代,畫眉舉案,是夫君對娘子才會做的事。她不知道梁淨詞明不明白這個舉動裡的深意,只是突發奇想要找點樂子也未可知。
她給他表現的機會,平靜地仰著面,配合他的手法。感受到那極細的筆觸落在眉梢,他的動作輕到她甚至以為沒有觸碰到。
外面積雨不落,明明大清早,卻天色昏昏。
鼻尖之近,一寸之隔。
很嚴肅的一項工作,進行到中途,她忽然有些想笑,因為梁淨詞的神情太過正經,他越正經,越覺得難辦,姜迎燈就越想笑。
還是忍了一忍,等梁淨詞久久看著她的眉眼後,心滿意足地揚了揚眉。
迎燈領悟,這是大功告成了。
筆端被傾過來,任她接去。
姜迎燈問:「你知道男人給女人畫眉是什麼意思嗎?」
他明白得很:「畫眉舉案,夫妻情趣。」
她眸光一滯。
梁淨詞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又凝神看向她的眼,淡淡地笑:「以後就是梁太太了。」
「……」
姜迎燈面熱耳紅,陷進夏日早晨這蒸蒸的熱浪裡,正要背過身去,下巴被他撥起來。
「叫聲老公聽聽?」
梁淨詞笑得很淡,卻顯現出幾分深意。
姜迎燈偏頭一閃,身子也如遊蛇般從他臂彎鑽出,到鏡前去檢驗他的工作完成度,口中嚷一句——
「我沒答應!」
他笑著看她側影,沒再強求,低頭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整好襯衣的袖口。
菸灰色的襯衫,容易讓人的貴氣都顯頹然懶倦,但梁淨詞不頹,他清好似不為俗世的風雨煩憂,靜坐其中,處變不驚,像一道薄霧,在視窗之下,一身隱晦的色澤,要將人融於這壓城的天色。
他手裡掀著一本隨手取來的國外雜誌,正漫不經心地看。手腕的表戴了許多年,天色越是濁暗,襯得錶盤越發亮眼,反倒有種被這流動的低潮濯淨之感。
姜迎燈在他對面坐,面前是梁淨詞給她備好的早餐,吐司和咖椰醬,配一個荷包蛋加燕麥咖啡。她撿起兩顆被砍半的小草莓往嘴裡塞。
梁淨詞給她畫的眉毛,迎燈很滿意,吃著飯也要拿小鏡子出來照不停,挑一挑,賞一賞。
另類的妝容,很是新鮮。
「你有沒有覺得我變漂亮了?」
梁淨詞看她:「和什麼時候比?」
「剛上大學的時候。」
他打量著迎燈。
「再早幾年,你家裡還沒有出事,姜老師過生日,我回過一次江都。那天你穿著校服,扎一個馬尾,給我帶路,還記不記得?」
當然,姜迎燈點著頭:「記得。」
「從那時起,就很漂亮了。」
人人都說她女大十八變。
可是梁淨詞沒有這樣覺得,他說她沒變。
她一直都是那一隻光明、純淨,象徵著理想的小玉兔。
有些人善於隱藏,用溫柔的假象粉飾不堪,只能叫人抽絲剝繭地看清本質。就像他爸爸。
而另一類人如迎燈,截然相反,是讓人一眼看到底的,在他的眼裡心裡,無關外貌與個性,迎燈的底色是不會變的。
她太乾淨了。
看外面變天,心裡估摸著下完這場雨,大機率就要降溫了。梁淨詞又查了查這兩天工作行程,問她:「今天下班要我去接嗎?」
姜迎燈搖頭:「公司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