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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的人手腕上還綁著紗布,那是救人的時候被石板割傷的,即便如此,他依然認真地剝著荔枝,甚至細心地把核也去掉了。
如桑酒所說,現在的男人大多隻想著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不指名道姓央著你去伺候就已經很好了,更別提生病了還想著要替妻子剝好荔枝。
罷了罷了,就算是山洪野獸來了,這輩子也沒辦法把他們分開了。
桑酒走過去的時候,他正好把最後一顆荔枝剝完,桌上滿滿當當一盤晶瑩剔透的荔枝果肉。
她有些哭笑不得,「剛吃完飯又吃荔枝,陳時遷,你是要把我養胖後好有理由去找別人?」
「別人也只會是你。」陳時遷簽了個果肉遞給她,順便糾正她話裡的錯誤。
汁水在口腔裡爆開,初夏時節的荔枝最為爽口,一口下去,多汁又甜。
「甜嗎?」
桑酒如實點頭。
「那再吃一個。」陳時遷說著又重新從盤裡簽了一個。
桑酒的腮幫子鼓起,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看起來像倉鼠,他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麼?」她問。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眸子裡浸滿笑意,「笑自己何德何能娶到這麼可愛的陳太太。」
桑酒被誇得狐狸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裝模作樣地說:「你別這樣誇我,我會驕傲的。」
「那我以後不誇了。」
「嗯你還是誇吧。」
陳時遷:「」
幾顆荔枝下肚,桑酒已經飽了,望著桌上那盤依然堆成山的荔枝,痛心疾首地說:「我這也算是體會了一把『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感覺。」
對於她亂用典故的說法,陳時遷笑了笑,「你放心,你不是楊貴妃,我也不是唐明皇。」
桑酒鼓了鼓嘴:「哦——」
陳時遷忍俊不禁,問她:「吃飽了嗎?」
桑酒:「?」
他一挑眉,「走走消食?」
於是兩人和孟畫青打了聲招呼,往後山走了。
出了屋子,陳時遷牽起她的手。
桑酒低頭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白色紗布,又是一陣心疼。
「疼嗎?」
「不疼。」陳時遷若無其事地回她。
夏日的後山蟲鳴鳥叫此起彼伏,天還沒有完全黑透,輕風搖曳,竹林飄蕩,兩人牽著手慢悠悠地走著,走累了就在路邊的亭子下休息。
腳下是萬家燈火,眼前人是心上人。
桑酒靠著亭柱看了他好久,才輕聲問:「不怕嗎?」
陳時遷愣了會兒。
「拋開我,義無反顧衝過去救人的時候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嗎?」
「怕呀。」陳時遷苦澀,「可是桑桑,我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掉下去還無動於衷。當年我沒能救下我母親和容嘉已經足夠讓我悔恨一生,我不想等自己老了以後還一輩子活在後悔和遺憾裡,也不想讓這種悔恨再附加一個人。」
「可是他們不見得會感激。」
陳時遷望向遠處,車水馬龍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路人,光影穿梭之間再冷漠的城市也不會吝嗇給一個晚歸之人留一盞燈。
他的聲音就像沉寂了許久的鐘聲自遠方緩緩傳來。
「問心無愧就好。」
桑酒是被秦昭一個電話召回帝都的,為的是《黑白世界》的招商會。
學校雖然放了陳時遷小半個月的假期,但後續的結課工作還得要他來完成,於是夫婦倆和孟畫青辭行。
離開普寧寺,兩人一個往市中心開,一個直奔機場。臨行前,彼此又互相囑咐了一番,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那幾句話,桑酒雖然遺憾這次回來的時間太短,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