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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尿床了,坐在床上掉眼淚,哭泣等待天明。
爸媽和姑丈姑姑討論後,覺得問題在於大家把官陽保護太過,讓他不覺得自己是個問題孩子,一且走出他們設下的安全地區,官陽便嚴重受傷害。
他們想過,不管未來如何,官陽總要進入社會,他不可能在父母親的羽翼下過一輩子,於是,他們強迫官陽繼續去學校。
一個星期、一個月過去,官陽不再抱怨學校種種,不再哭喊不要上學。
然他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他變得不太愛說話,甚至說話時結巴;他很少到鋼琴面前彈奏他的拿手歌曲,卡通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他沉默得讓人焦心,坐在官晴膝上,他不再編造一堆天馬行空的海盜劇情,這些令官晴擔心,可她畢竟是個十六歲少女,能力有限。
有一天心血來潮,官晴放下功課,走進小弟房裡。
她笑說:“來,姐姐幫你洗澡,我們好久沒玩澎澎遊戲。”脫下弟弟的衣服,幾片淡淡青紫讓官晴傻眼。
她紅了鼻頭,摟住官陽問:“告訴姐姐,是誰傷害你?”
他不說話,搖頭、再搖頭,搖下一串串斷線珍珠。
最後他悶聲說:
“是你們要我去學校。”口氣裡淨是指責。
第二天,官晴在學校裡坐立難安,想起弟弟身上的傷痕,幻想他又讓人拿著棒子追打,官陽肢體不協調,怎麼跑得贏人家?
她蹺課了,她偷偷溜到官陽的學校時,第一堂課鐘聲剛響起,老師還沒進教室。
兩個惡作劇男生搶走官陽的作業簿,官陽心急,那是馬上要交給老師的早自習功課。
他追在男孩後面,幾個步履不穩摔了一大跤,對官陽的窘迫,班上同學居然哈哈大笑。
老師進教室,調皮學生忙把官陽的作業簿扔到他身上,坐回原位。
老師進門,看到官陽半躺在地上,她走近,將他從地板拉起來,臉上掛滿不耐煩。
搶過他手中緊捏住的作業簿,髒兮兮的本子上歪七扭八的幾個字看得她忍不住發火。
她對官陽大吼:“你是白痴嗎?一整個早自修才寫兩題,你還有時間和同學玩?”
她回頭問其他小朋友。
“有誰早自習沒寫完?舉手。”
全班一遍靜默,她又回頭對官陽發作:
“看到沒有,他們可以玩是因為他們把功課做完,你呢?真倒黴,為什麼把這種問題學生編到我們班上,你根本是專門來把我們班的素質拉下來的。”
站在窗外半響的官晴,再也忍無可忍,她大步跨進教室,咬住下唇走到弟弟的座位邊,拉出書包,重重把官陽的課本一一收進書包裡面。
“你要做什麼?”老師拉住官晴的手問。
“我帶他回去,我們不念了。”
拿出手帕,她把官陽的手肘翻過來,心疼地擦拭他手肘上沁出來的血跡,那裡又要多一塊淤青。
“你有什麼權利讓他不要念書,要休學可以,請家長過來。”她也不稀罕這個學生。
“為什麼一個當老師的人會看不出,他不是在玩,而是被同學欺侮了?他很認真在寫早自習,只是他肢體協排程不那麼好,他需要比別的小孩更多的時間寫,他不笨、他也不是白痴,他比任何人都要聰明,只要你們肯給他機會學習。”
“我否決他的學習機會?他哪天沒來學校?”
“你們合力謀殺他的學習動機和興趣。請問老師,如果他是你的小孩,你也會這樣子對待他嗎?”她的問句讓老師無言以對。
蹲下身,她背起官陽,走出教室。
兩個書包和官陽的重量壓得她氣喘如牛,但她堅持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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