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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樓心裡火急火燎，看都沒看，接過來便扔一旁。秦氏提著心，不由連連打眼色。林長政容色平靜，自顧自添了茶，喝一口，再喝一口，方才抬眼皮對林錦樓道：&ldo;你到底想如何？&rdo;

林錦樓心裡窩一口氣，淡淡道：&ldo;我想如何爹心裡應是明白，又何必明知故問。&rdo;

林長政點了點頭：&ldo;讓你母親跟我透了意思，今兒個又巴巴把人領來，這一步步，棋下得不錯呀。&rdo;

林錦樓心裡彷彿裝了個秤砣，把心頭火一壓再壓，香蘭的事祖父不肯從上做主，他只有耐下心過他父親這關，否則香蘭往後沒個好日子，家裡生出事也要引人側目，不禁放軟聲音道：&ldo;爹，我年紀已不小了，身邊早就缺個妥帖的人，我想好了，就是香蘭……&rdo;

&ldo;她不早就是你身邊的人麼，誰又曾攔著你了？你看得起她，擺酒也罷，風光操辦也罷，都隨你的意，風風光光小轎抬進來，即便她未曾生養，也抬舉做個姨娘，誰能說半個&l;不&r;字？&rdo;

&ldo;爹，不是姨娘……&rdo;

&ldo;不是姨娘是什麼？你還想做甚？！&rdo;

&ldo;……&rdo;

&ldo;說話！你還想做甚？！&rdo;啪一拍桌子，&ldo;孽障，你把整個林家都翻過來不成！&rdo;

&ldo;哎喲，好了好了，有什麼話兒不能好好說，老爺喝口茶，天乾物燥可得保重身子，別嚷壞了嗓子。&rdo;秦氏站起身，親手給林長政添茶，又到林錦樓身邊，心裡著實焦慮，一行使眼色一行去拉大兒子的胳膊，低聲道：&ldo;跟你爹好好說，可不能急。&rdo;

林錦樓心跳如雷，一腔血皆頂在頭上，拳頭攥緊了又鬆開，復又攥緊，青筋直暴：&ldo;我就想要她生時跟我一起，死了埋一個穴裡，給她妻子名分，她配得上，也當得起。&rdo;

林長政氣極，反而冷笑起來：&ldo;當得起？你居然這樣說！你竟敢這樣說！林！錦！樓！我都替你羞臊，林家祖宗的臉都讓你丟盡了！婚姻大事素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你，你竟敢娶個卑賤的奴才！且不論傳揚出去，讓林家上下如何自處，你便摸著良心自問，你可對得起傾全家之力對你的苦心養育栽培！&rdo;他越說越怒，一抬手，&ldo;咣啷&rdo;一聲，將彩漆螺鈿小几掀於地上，碗碎湯濺一片狼藉，他指著林錦樓，手微微顫抖，喝道：&ldo;你個讓女色沖昏了頭的不肖子！不肖子！&rdo;

林錦樓只覺兜頭一個炸雷，這輩子第一遭手腳冰涼，咬牙道：&ldo;她早就不是奴才，她就從未像過奴才，她……&rdo;

林長政氣得口歪眼斜，狠狠瞪著林錦樓：&ldo;即便她是個天仙，她也是個奴才種子！甭以為我不知道，林姜兩姓交好，就是因為她才鬧到今日這個境地。有她在，你後院何嘗安寧，哪個體面的小姐願嫁進來？她不光是個奴才種子，還是個禍頭！不過仗著兩分姿色，又會畫幾幅破畫，就讓你五迷三道，禮義廉恥，孝悌忠信皆置於腦後，你真是越活越能耐了，啊！我瞧在她確對咱們家有恩上，便睜一眼閉一眼，孰料居然得寸進尺！今日這番話放在這兒，你想娶她，除非我死了！&rdo;

第340章 父子（二）

秦氏早已驚呆了，含著淚上前抱住林長政的胳膊，道：&ldo;老爺，請老爺保重，都是一家子沒個外人，有話好說，彆氣壞了身子。&rdo;林長政直喘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他素來敬重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