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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懷柔安撫政策,把他父親當政期間弄得非常緊張的皇族內部以及相關的官僚集團之間的關係加以緩解,頭兩年裡似乎這政策頗為奏效,沒想到“三春過後”,他忽然發現反對他父親的各派勢力竟然擰成了一股繩,要“舊賬新賬一起算”,甚至幾乎就要把他刺殺掉!這裡面有他父親老政敵的後代倒不稀奇,令他不寒而慄的竟還有他父親一貫善待而且表面上也一直對他父親和他極為順從的王爺及其後代,這樣的政治現實一定傷透了他的心,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鐵腕手段乾淨利落地撲滅了這一夥政敵,當然也毫不留情地把包括曹 這樣的與弘皙家族過從甚密的危險分子連株清除,而且,他決定儘量不留相關的檔案材料,這樣,社會上一般人就並不清楚在表面平靜的生活深處發生了多麼丟他臉的事,而不留痕跡的內部鎮壓也就避免了諸多的後遺症。拋開曹雪芹個人在這場鉅變中的個人悲劇,就事論事,我們得承認乾隆如此應變處理,實在是大政治家的手筆。
現在回過頭來再讀“金鴛鴦三宣牙牌令”的情節,就洞若觀火了。豈止“雙懸日月照乾坤”等幾個句子有深意在焉。可以說,整個牙牌令的鋪排,也就是從乾隆元年到乾隆四年間曹家命運的顯示與預言。曹雪芹先寫的是賈母隨著鴛鴦唱牌道出的令詞。連續幾句其實都是在概括曹家在乾隆元年的好景:“頭上有青天。”乾隆一登基就大赦天下,曹 原來沒能賠補完的任上虧空一風吹了。“六橋梅花香徹骨。”曹家就彷彿終於走完了杭州蘇堤上的六座橋,經歷過嚴寒的考驗,前面即是春天,幸福生活的香氣沁入骨髓。“一輪紅日出雲霄。”曹 又能復官任職,怎麼樣地頌聖也不過分啊。最後一副牌湊成的是個“蓬頭鬼”,這兆頭是否不大好?“這鬼抱住鍾馗腿。”賈母有恃無恐。這當然也就是當年曹家老祖宗的真實心理的一種藝術再現。賈母說完,該薛姨媽說,她所說的幾句可以視為乾隆二年裡曹家以及相關姻親的基本處境的投影:“梅花朵朵風前舞。”“十月梅花嶺上香。”“織女牛郎會七夕。”“世人不及神仙樂。”儘管那一年的生活在這第四十回還沒寫到,但從第五十三回至六十九回的描寫裡,我們確實可以感受到大觀園裡眾兒女不知盛席華宴終散場的憨痴,那恐怕也就是在乾隆二年的真實生活裡一般曹家人的懵懂狀態的反映。但是下面接著寫的史湘雲的令詞,可就跌宕起伏了。她的第一句就是“雙懸日月照乾坤。”像曹家,還有史太君、史湘雲所依據的原型李家,即使自身已經不想介入皇家的“日月之爭”,那弘皙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一定要他們入夥、內應的,因為他們幾代之間的關係真是太密切了,就像《紅樓夢》裡所寫的賈府與北靜王府的關係一樣,不可能在這樣的“雙懸”情勢下置身度外的。“閒花落地聽無聲。”既捲入,那就要暗中付出代價。“日邊紅杏倚雲栽。”倘若弘皙真地得逞,那麼,自己栽的這株“紅杏”,也就是所進行的政治投資,豈不就能贏來豐厚的回報嗎?“御園卻被鳥銜出。”這是暗喻,是政治押寶,但願弘皙他們奪權成功!接著往下寫,是薛寶釵的令詞,“雙雙燕子語梁間。”究竟聽從哪一隻燕子的命令?“水荇牽風翠帶長。”被拖進“日月之爭”受到牽連是無可避免的了!“三山半落天地外。”喻靠山冰蝕,終於失敗。“處處風波處處愁。”從此以後那就是家無寧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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