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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而行,想起背誦的前半部《素問》,默唸數遍,又就不懂的地方向崔亮細問。這樣晨起趕路,晚上仍是歇在裴琰大帳的外間,不知不覺中,三日的路程便悄然過去。
這日夜間,紮營的地方是一處山谷,谷內有一條溪澗,這日天氣又十分沉悶,雲騎營的將領來請示裴琰,裴琰見將士們面上都有熱切之色,便點了點頭。
將士們一陣歡呼,有那等性急之人便跳入溪澗之中,許多人索性將衣物除去,泡於溪中,洗去一日的塵土和疲勞,還有人大呼小叫摸上大魚,交予伙伕。
江慈何曾見過這等場景,彎腰鑽入帳中,再也不敢出去。崔亮進帳,見她手中捧著《素問》,笑道:“我看你學得挺快的,比我當年差不了多少。”
江慈面上微紅,靦腆道:“我哪能和崔大哥比,只盼肩傷快好,眼見要到前線,我也不能老做累贅,想來,只能做做藥童,給軍醫打打下手什麼的。”
崔亮想了想,道:“也行,聽說相爺長風騎中有幾名老軍醫,都是極富經驗的,而且一向隨主帥行動,你到時跟著他們學學救治傷員,晚上我再給你講講,這樣學起來會快很多。”
裴琰掀簾進來,崔亮回頭道:“相爺,小慈今晚得和我們一起走。”
裴琰點點頭:“那是自然。”
江慈心中奇怪,卻也不多問,捧著書遠遠坐開。
至亥時,黃豆大的雨點砸落下來,越下越大,仿似天上開了個大口子,雨水傾盆而下。
崔亮過來替江慈披上雨蓑,江慈也不多話,跟著他和裴琰於暴雨中悄然出了營帳,黑暗中走出一段,安澄早帶著數百名長風衛牽著駿馬守於坡下。
裴琰接過馬韁,道:“衛大人呢?”
安澄指了指前方,暴雨中,那個挺拔的身影端坐於馬鞍上,雨點打在他的雨蓑上,他身形巋然不動,似乎亙古以來,便是那個姿勢,不曾移挪半分。
裴琰一笑,轉向安澄道:“該怎麼做,你都明白了?”
“是。”
“好,雲騎營就交給你了。”
安澄有些興奮,笑道:“相爺就放心吧,安澄的手早癢得不行,前年和田將軍打的賭總要贏下才好。”
裴琰笑罵了一句,又正容道:“不可大意,到了河西,將我的命令傳下去後,你還是得聽田策的指揮,統一行事。”
安澄忙行了個軍禮:“是!”
崔亮牽過馬匹,江慈翻身上馬,二人跟在裴琰身後,帶著數百名長風衛縱馬前馳。衛昭身邊僅有數人,不疾不緩,跟在後面。
雨越下越大,縱是打前的十餘人提著氣死風燈,江慈仍看不清路途,僅憑本能策著坐騎。一陣急風吹來,將她的雨蓑高高揚起,她身形後仰,右手死死勒住馬韁,方沒有跌下馬去。
崔亮側頭間看見,知她於這黑夜的暴雨中單手策馬,有些吃力,便大聲道:“撐不撐得住?!”
江慈有些狼狽,雨點斜打在臉上,睜不開眼,卻仍大聲道:“行,不用管我!”
“唏律”聲響,裴琰撥轉馬頭,在江慈馬邊停下,看了看她,忽然伸手,攔腰將她從馬上抱起,放至自己身前,再喝一聲,駿馬踏破雨幕,向前疾行。
江慈縱是渾身不自在,也知多說無益,只得將身子稍稍往前挪了些。裴琰攬著她腰間的左手卻逐漸收緊,江慈掙了兩下,裴琰手上用力,鉗得她不能動彈。
大雨滂沱,馬蹄聲暴烈如雨。他的聲音極輕,但極清晰地傳入她耳中:“你再動,我就把你丟下馬!”
八十、白袍銀槍
暴雨中,數百人策馬急行,鐵蹄踏起泥水,濺得江慈褲腳盡溼。勁風撲面,讓她睜不開眼,腰間,裴琰的手卻未有絲毫放鬆。她索性默誦記憶《素問》中的陰陽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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