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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皆怯聲道:“是,記住了。”
裴夫人見他們行至面前,身形微轉避開,內侍入殿,不多時出來,揮了揮手,又將三名少年原路帶走。
裴夫人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淺笑,先前那名內侍出殿,行至她面前輕聲道:“夫人請。”
殿門在身後徐徐關上,裴夫人邁過高高的門檻,轉向東暖閣。燭光將她盈盈身姿拉成一道長長的影子,皇帝被這身影晃了一下眼,微笑著轉身:“玉蝶來了。”
裴夫人慾待行禮,皇帝過來將她拉起,卻沒有放手:“玉蝶,朕難得見你一面,不要這般多禮。”
裴夫人垂頭道:“臣婦當不起聖恩,只怕礙著皇上。”
皇帝有些尷尬,鬆開手,退後一步,自嘲似地笑了笑:“倒讓玉蝶見笑了。”
裴夫人星眸在皇帝面容上停駐,櫻唇輕吐,語氣似怨似嗔,還有著幾分惆悵:“皇上是九五至尊,以後還是喚臣婦的誥封吧。玉蝶,二十多年前,便已經死了。”
皇帝眼神掃過她腰間繫著的那對翡翠玉蝶,微微一笑:“可在朕心中,你還是原來的模樣。上次相府見你,許多話沒有來得及說,咱們今天好好說說話。”
裴夫人似是依依不捨地移開目光,幽幽道:“二十多年,人是會變的,就是大哥您,不也變了嗎?”
皇帝似被她這聲“大哥”喚起了遙遠的回憶,輕嘆一聲:“玉蝶,朕知道你怨朕,子敬對朕立功頗豐,但他與易寒是公平搏鬥,朕也無能為力。”
“我倒不是為這個怨皇上。”裴夫人垂下頭去,話語漸低:“皇上心中裝著的是國家社稷,即使留著一個角落,裝著的也是,是,是那些―――”她眼神望向殿外,緊抿嘴唇,沒有再說下去。
皇帝呵呵大笑,笑罷搖頭道:“玉蝶和那些孩子們致什麼氣,他們不過是些小玩意,朕用來解解悶罷了。”
裴夫人低頭不語,右手手指輕捻著腰間翡翠玉蝶,燭光投在她的身上,暈出一圈柔和的黃光。
皇帝有些激動,便欲上前,想起心頭那事,又壓下衝動。
他低嘆一聲:“玉蝶,朕這些年,過得也不容易。不說朝中,就是這後宮,也叫朕不省心。個個女子爭奇鬥豔,競相獻媚,你道她們是真心待朕?背後不定是哪方塞進宮裡來的。朕若是寵幸了她們,又要封妃又得蔭親,還得防著她們身後的人將這宮中弄得烏煙瘴氣。
“倒是這些孩子,令朕省心,煩的時候拿他們解解悶,既不需冊封蔭親,也不需防著他們,更不怕翻上天去,大不了打發出宮就是。象三郎那般資質出眾的,還可以教教他武功,拿來用一用。”
裴夫人沉默不語,良久低聲道:“是,倒是玉蝶想錯了。”
皇帝笑了笑:“不說這些了,倒忘了叫你來,主要是想問問少君傷勢如何?朕這心裡,牽掛著他,便當牽掛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裴夫人微微垂頭,粉頸柔媚,讓皇帝心中一蕩,耳邊聽得她輕聲回道:“勞皇上掛念,琰兒傷上加傷,內功損耗太重,至今不能下床,前日有信來,怕是要養到四月份才會有好轉。”
皇帝眉頭緊皺:“怎麼會傷得這麼重?朕還想著叫他回朝,幫朕一把。”
裴夫人低低道:“他們父子,都沒這個命。臣婦是命苦之人,當年子敬離世,臣婦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著,趕回長風山莊,他都已經入―――”她話語漸低,終至無聲。
皇帝也有些難過,嘆道:“是啊,當年子敬去得突然,朕也沒能見他最後一面。”他步到裴夫人身前,緩緩道:“朕想赦子放回京,等少君傷愈歸來,你們裴氏一門,也好團聚。”
裴夫人幽幽看了皇帝一眼:“皇上這話,倒讓臣婦有些不好回話,臣婦乃孀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