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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朝藩屬的表章隨著駿馬正越過南詔山。而由玉間府往京城的道路上,也多了數匹身負重任、急速趕路的千里良駒。
衛昭似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飄浮,他試著掙扎,帶來的卻是全身刺痛,身軀內外,只有胸口尚有一團餘熱,護著他的心臟不在黑暗中凍僵暴裂。
他竭力讓胸口那團餘熱向經脈內擴散,他彷彿再度見到師傅的利劍穿過姐姐的身軀,似乎仍聽到落鳳灘畔帶血的鳳凰之歌,還有,石屋內那銘刻入骨的纏綿與溫柔。這些,都讓他努力護住心口的那團餘熱,讓它絲絲滲入經脈之中。
當手腳終於能夠動彈,他也慢慢睜開雙眼。周遭,桃林已籠罩在濃濃的晨霧中,而他躺著的泥土,也都蒙上了一層慘淡的白霜。
衛昭知自己在桃林昏迷了一整夜,他掙扎著坐起,靠住一棵桃樹調運真氣,長出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終在鬼門關前撿回一條性命。
一陣微風拂過,衛昭挪動有些僵硬的身軀,站了起來,側頭間正見桃林小溪裡,她為捕撈魚蝦而用過的簸箕還在那處。他踉蹌著走過去,提起簸箕,裡面卻空空如也。
他低下頭,掬起一捧溪水,洗去唇邊血漬,出了桃園。
易五等了整夜,卻礙於衛昭嚴命,不敢入園,見他出來,抹了把汗過來,衛昭道:“怎樣?!”
“同盛堂沒事,京中一切正常。”
衛昭輕吁了一口氣,想想,又道:“你暗中盯著同盛堂,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回了正園,換過乾淨的素袍,披著皇帝御賜的狐裘,漫天晨霧中,悠悠然入宮。
延暉殿內閣,皇帝正在陶內侍的服侍下喝藥,見他進來,微笑道:“怎麼這麼早?”待喝完藥,眾內侍替他將衣物穿好,他轉身牽住衛昭的手:“三郎,你隨朕走走。”
此時尚是晨霧滿天,宮中重簷高殿,都隱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中。皇帝牽著衛昭緩步走著,冬風寒瑟,衛昭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皇帝肩頭。
皇帝低頭看了看,嘆道:“這還是你十八歲生日時,朕賜給你的。”
“是。”
皇帝似是想起了什麼,微微而笑,衛昭也笑出聲來。
皇帝笑罵道:“你那天給朕惹那麼大的禍,害朕給你收拾爛攤子,烏琉國的二王子聽說至今未能有後嗣。”
衛昭得意一笑:“他烏琉國王子多,也不在乎他這個有沒有後裔。”轉而又恨恨道:“誰讓他出言不遜,辱我倒也罷了,可他暗地裡罵的是―――”說著眼圈便紅了一紅。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衛昭情緒漸漸平靜,二人在宮中慢悠悠走著,竟走到了延禧宮。
衛昭望著延禧宮的宮門,愣了片刻。這裡,便是當初他剛入宮時居住過的地方,因位於皇宮前城的西面,又被稱為西宮。
西宮多年前曾經失火,失火後衛昭長久失眠驚悸,皇帝便將他接到延暉殿居住,直到他十八歲才另賜外宅。宮中盛傳西宮內有鬼魅出沒,皇帝也未再命工部整修,西宮便一直荒了下來。
西宮內,落葉滿地,梧桐盡枯。皇帝步下石階,在院中慢慢走著,他腳下踩上厚厚枯葉發出的“唦唦”聲,聽在衛昭耳中,只覺得無比刺耳。
皇帝走至院中,仰頭望著梧桐樹,一時有些恍惚。
三十多歲的成宗陛下,在經歷了“逆王之亂”和十餘年的朝堂傾軋之後,已由昔日意氣勃發的鄴王謝澈,漸漸變成了一個深沉難測的帝王。
日日想著制約臣子、平衡各方勢力,天天面對的是謊言騙局、勾心鬥角,就連後宮的嬪妃,也是虛情假意,無一人有發自內心的笑容。僅餘從內心敬重的皇后還能說上幾句話,可為了保護她,他也只能故作冷漠。
於是,他去後宮的次數越來越少,只夜夜傳幾個伶俐些的少年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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