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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房。房內陳設精美,軒窗木雕,象床軟枕,薰香細細。
侍女們將她扶至椅中坐下,一名侍女替她解下被汙穢之物弄髒的外衫長裙,另一人從大紅衣櫃中取出一套緋色綃衣絲裙,笑道:“素大姐昨兒還在說,這緋色她穿著不合適,今兒,倒找到合適的主了。”
“我早說過,素大姐穿緋色不合適,她不信我的,做回來上了身,才知後悔。”
拿著衣裙的侍女抿嘴一笑,替江慈換上衣裙,道:“你是不知,別說是我告訴你的,素大姐不知從哪裡打聽到,衛三郎喜歡這種顏色。”
“是嗎?三郎不是一直只穿白色衣衫的嗎?怎麼倒喜歡起緋色來了?素大姐對三郎,倒真是上心―――”話未說完,這侍女仰面往後一倒。
另一人驚道:“畫兒,你怎麼了?!”便欲去扶那畫兒,卻覺腰間一麻,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江慈哈哈一笑,從椅中坐起,又覺自己笑聲有些大,掩唇竊笑。
她鑽到門前,透過門縫往外張望了幾眼,見這間臥室在迴廊的最盡頭,要想偷溜出去必要經過先前飲酒吃蟹的花廳,“大閘蟹”武功高強,有他在廳內,是萬萬溜不出去的。
她恨恨道:“死大閘蟹,明天就讓你吃水嗆著,吃飯噎著,吃菜撐著,喝酒醉死!”
她環顧室內,目光停在那輕掩的軒窗上,眼睛一亮,步到窗邊,探頭向窗外望去。只見這處臥室竟是臨湖,樓下湖水波光閃耀,秋風拂來,嫋嫋生涼。
江慈想了一陣,心中竊笑,自言自語道:“沒辦法,看來只有走水路逃生了。”
她轉過身,將兩位侍女扶起,讓她們面朝牆角,嘆道:“兩位姐姐,我也是逼不得已,小命要緊,再不逃就活不了了。我只點住兩位姐姐的穴道,過得片刻,穴道便會自解,姐姐們只需出去照實說便是,實在是對不住了,莫怪莫怪。”
兩名侍女啞穴被點,面向牆角,心中叫苦連天。聽得身後這少女似是將衣裙著好,不一會,腳步聲響,她似是步到窗邊,頃刻後,便聽到“卟嗵”的落水聲,顯是已躍入湖中,借水遠遁。
廳中,靜王喝得興起,拉著裴琰三人行起酒令。裴琰面上帶笑,杯到酒幹,意態悠閒。崔亮似有些心不在焉,酒令行得大失水準,被素煙狠灌了幾杯,目光卻不時望向屏後。
酒到酣處,裴琰皺眉道:“素大姐,你手下的丫頭也該調教調教了,這麼久都沒出來。”
素煙一愣:“可不是,換個衫怎麼去了這麼久。”
裴琰面色一變,擲下酒杯,猛地站起身,往屏風後躍去。崔亮與素煙急急跟上,只餘靜王一人留在廳內,有些摸不著頭腦。
裴琰奔至素煙房前,一腳踹開房門,掃了一眼,冷笑道:“這丫頭,逃得倒快!”
他身形微晃,袍袖一拂,解開牆角兩侍女的穴道,喝道:“她往哪裡逃了?!”
侍女畫兒忙答道:“奴婢們聽得清清楚楚,是跳湖逃走的。”
崔亮步到窗前,低頭望去,只見一湖秋水,淒冷迷離,幽深清寒。
裴琰冷哼一聲,步出房,轉至大廳,向靜王拱拱手道:“王爺,我今晚得去逮一個人,先失陪,改日再向王爺賠罪。”
不等靜王作答,他已步下閣樓,下到二樓梯口處,守衛的安澄等人迎了上來。裴琰面色恢復平靜,道:“那丫頭跳湖逃了,傳令下去,全城搜尋,同時派人迅速封鎖城門,禁衛軍若是問起,就說是緝拿要犯。”
安澄應是,帶了數人匆匆離開了攬月樓。
裴琰步下攬月樓,也不理會躬腰送別的葉樓主,匆匆行出數十步,又在曲橋中央停下。他負手望向空中冷月,側頭間見崔亮立於一側,冷笑道:“子明,你說說,這丫頭,她是真天真呢?還是假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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